裡昂點了點頭,“關于這個,我爺爺和我談了一下,他希望我能提前一到兩個學期畢業。”他另一隻手也握住了樂樂的手,雙手一起把她微涼的手指包在掌心,“然後等我工作了,我會想辦法去你那邊。”
樂樂眼睛一亮,再次忘記自己身上有傷,高興地想要坐起來。裡昂及時按住了她,無奈地提醒她小心肋骨。
“肋骨受傷是最糟糕的。”裡昂這話顯然是經驗之談。
樂樂誇張地歎了口氣,“所以為什麼是肋骨呢?就算日有所思,我也隻是劃傷了手指頭而已啊。”
她一點兒也不想被限制活動能力,隻能躺在床上,就算是在夢裡也太可悲了。
然而聽完這話,裡昂再次露出那種猶豫的神情,可當樂樂問他的時候,他隻是聳了聳肩,說:“沒什麼。”
樂樂狐疑地朝他眯起眼睛,不過大方地沒有追問下去。“我們就隻是在這裡待着嗎?”她又問,有點可憐巴巴的,“什麼也不幹?”
“你想幹什麼?”裡昂警覺地問。
“不知道。”樂樂哼了一聲,瞟了眼外面的那個屋子,“這地方是不是也有怪物?”
裡昂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說道:“暴君正在外面巡邏,它應該不會主動進這裡來,除非我們弄出什麼大動靜。”
“暴君?”樂樂想了想,“戴帽子的傻大個?在西班牙追我們的那個?”
“它不該出現在西班牙的。”裡昂說道,眉心微微皺起。
樂樂挑起眉毛,“為什麼?這是夢,夢就是沒有邏輯的。我還沒去過西班牙呢,但我在夢裡也出現在了西班牙。”
裡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樂樂給了他一拳,沒有使勁,畢竟她的肋骨也不允許她使勁。“讨厭鬼,你又在想什麼啊?”
“生化武器。”裡昂回過神來,“暴君是保護傘研發的生化武器。”
“你見過?”樂樂忽然明白了,“在現實世界裡,在浣熊市,你見過暴君?”她有點肝兒顫,“是在你說的那次調查行動中見過?”
裡昂隻是随意點了點頭,“别擔心,有榴彈發射器,暴君就不是問題。”他說着朝樂樂笑了笑,“它隻是力氣大了點、皮糙肉厚了點,但并不是無敵的。”
“你真的沒有受傷嗎?”樂樂擔憂地看着他,撐着床慢悠悠坐了起來。裡昂這次倒是沒攔着她,隻是從背後扶着她。
裡昂還睜着眼睛說瞎話:“當然沒有受傷。”
“你褲子着火了,裡昂。”樂樂哼了一聲。
“好吧,”裡昂歎了口氣,“但暴君絕對傷得更重。”
“不嚴重吧?”樂樂一邊問一邊用指頭輕輕蹭着裡昂的眉毛。她很小的時候,在孤兒院跟别的孩子打完架,有一個很喜歡樂樂的修女也會這樣撫摸她的眉毛。在樂樂看來這很像是某種巫術,能夠吸走傷痛,順便幫她打赢下一場架。
在這個夢裡,裡昂臉上有點挂彩,不過跟樂樂自己比起來算是大巫見小巫了。她摸完一邊的眉毛又換到另一邊,沒有像那位修女一樣喋喋不休一些不該打架的話,而是問裡昂:“至少任務結束之後你有好好處理傷口吧?我有一次夢到你縫合傷口不打麻藥,還喝酒止痛。”
裡昂揚起眉毛,“你夢到?你……”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後把嘴閉上了。
樂樂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裡昂轉移話題,“我這次縫針的時候打麻藥了,吉爾在這方面非常嚴格,而且我們也沒帶烈酒。”
“吉爾?”樂樂眨了眨眼,完成儀式的手指頭再一次沿着裡昂的眉弓滑過,又順着臉頰滑到下巴上,“她不是行動隊員嗎?”
“行動隊員也得掌握基本的醫療知識。”裡昂看起來被她摸得很癢,但也沒有躲開,“而且我傷的不重,用不着去醫院。行動後去醫院要填好多報告,煩都煩死了,還不如自己處理。”
樂樂撇了撇嘴,然後拍了拍屁股旁邊的床闆,“坐到我身邊來。”
裡昂從善如流地坐到了她邊上,伸手摟住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受傷的肋骨。
“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見到威斯克了,在洋館地下實驗室。”裡昂低聲對樂樂說,“但他逃走了,我們沒能抓住他。”
“威斯克已經不是人類了吧,不可能輕易被人抓住的。”樂樂歎了口氣,“我覺得姐姐還在威斯克那裡。但他們至少也應該是合作關系,畢竟威斯克不會留沒用的人在身邊,所以姐姐還活着,而且狀态應該還好。”
裡昂點了點頭,“我們會想辦法找到威斯克的。”他嚴肅地說道。
“這次保護傘公司完蛋,威斯克肯定能跑多遠跑多遠了。”樂樂說着皺起眉來,“裡昂,你覺不覺得,威斯克其實很高興看到保護傘倒台?他對于這一連串的意外都是在推波助瀾。”
“威斯克還殺了斯賓塞,保護傘公司的創始人。”裡昂嚴肅地說,“我想你是對的,威斯克雖然是保護傘的人,但他并不介意看到保護傘公司倒台。”
“也許這就是他跟哈圖合作的原因,哈圖在幫威斯克給保護傘身上澆油,等着我們添柴加火。”樂樂若有所思地說,同時心想,那在這種互利互惠的關系中,威斯克又要為姐姐做什麼呢?畢竟哈博圖爾可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當然,這也是燈塔精神病院事件的開端。隻是現在,無論是樂樂還是裡昂,都對威斯克為履行對哈博圖爾的承諾所做之事一無所知。
眼下兩人還有書要念,有戀愛要談,有冒險要去體驗。陰影從來不曾真正籠罩他們的生活,因為人生猶如五彩缤紛的糖果,每一顆的味道都不可預測、充滿驚喜。
當然,沒有什麼能甜得過愛情的滋味。
樂樂覺得自己在這一點上,很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