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裡昂連忙追上去,“等等。”
不過樂樂想跑快的時候,他還真的追不上。
就在裡昂急匆匆踏上二樓的時候,樂樂“哇”的叫了一聲,盡管聽上去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叫聲,但還是吓得裡昂心髒停跳了半拍。
“樂樂?”裡昂快步跑過去,發現他的女孩兒正抓着二樓走廊的欄杆,站在一扇虛掩着的門前,緊緊盯着黑漆漆的門裡。
“怎麼了?”裡昂不安地插進樂樂和客房中間,擋住她的視線,“樂樂?怎麼回事?”
樂樂咽了口吐沫,低聲說:“我好像看見了什麼人。一個鬼影。”
“鬼影?”裡昂先想到了被康斯坦丁說成女鬼的金發少女,但樂樂已經在搖頭了,他隻得追問,“那是什麼?”
“好像是……是我自己,但又不是我。”樂樂說完之後求助似的擡頭望向裡昂,“之前夢到帶秋千的鬼屋的那次,我也看到她了,就在你離開之後。”
裡昂的心一時之間跳得很快,“她……你們說話了嗎?”
“嗯?”樂樂發出疑惑的聲音,“說話?沒有,我看到她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覺得那不是我。你見過那個人嗎?”
裡昂閉上了嘴。
樂樂擡手錘了他一拳,佯作鎮定,但顫抖的嗓音暴露了内心的驚慌,“你也見過她?她跟你說話了?她說什麼了?”
裡昂搖搖頭,“沒有,沒說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樂樂緊緊咬住嘴唇。
裡昂想了想,謹慎地問道:“你覺得,她不是你?但也不是你姐姐?”他想知道樂樂是不是真的開始恢複記憶了,但又不想抱太大希望。
事實上,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想讓樂樂回憶起上輩子的事情。
“嗯,她肯定不是哈博圖爾。”樂樂點了點頭,因為提起了姐姐而低落起來,搓着手臂低聲說道:“我也說不好,但我覺得她像是我的另一種版本。她看着……很有攻擊性。”
裡昂看着樂樂,猶豫片刻,低聲說道:“關于你姐姐。”
樂樂擡起頭來,看着裡昂。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我就在這裡。”裡昂誠懇地說道,“我知道我跟你姐姐還不太熟,但她一定對你很重要。為保護傘工作也好,跟威斯克合作也罷,哈博圖爾始終是在意你、關心你的。我感覺得到。”
樂樂沒忍住笑了一下,“是啊,她很重要。”又緩緩斂起笑容,“謝謝你,裡昂。”
“但你不覺得奇怪嗎?”樂樂拉着裡昂下樓的時候問他,“我會夢到一個不是我的我,不會讓你覺得困擾嗎?”
“不會。”裡昂覺得自己并沒有陷入類似“雙胞胎困境”那樣的局面。盡管很難向别人解釋清楚,但對他而言,這兩個人都是樂樂,隻不過兩人擁有的記憶不太一樣。
可人并不是完全由記憶和經曆來定義的,不是嗎?
如果是樂樂的話,大概不會這麼想。就像她現在并不覺得另一個自己是自己,而且還覺得對方很有攻擊性。
倒也不奇怪,裡昂上輩子認識的那個樂樂,确實很有攻擊性。
“對了,關于那個金發女孩兒。”兩人沿着長街再往那一頭走的時候,樂樂問道,“你覺得康斯坦丁說的鬼故事會是真的嗎?”
裡昂搖了搖頭,“我不信大白天有鬼。”
“是啊,我也覺得。”樂樂想了想,“但槍手的确很奇怪,在劇院應該是為了埋伏那個金發女孩兒吧。”她瞟了眼裡昂的頭發,“可能黑燈瞎火的,看見金發就開槍了。”
“有可能。”裡昂笑了笑,“看來我要小心一點。”
“你覺得貝克上尉抓得到槍手嗎?”樂樂心不在焉地問,被裡昂笑起來的樣子分了神。
“不知道。”裡昂還真不怎麼确定,他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跟傑克·貝克此人不熟,“希望能吧。有壞蛋拿着散彈槍在船上遊蕩,終究是一件讓人不安的事情。”
“嗯,所以你要跟緊我。”樂樂嚴肅地點頭表示贊同,“至少我能躲子彈。”
“然後就累得睡着了。”裡昂顯然沒被樂樂在劇院神乎其技的身法迷住,“所以最好還是别正面起沖突了,累壞了怎麼辦。”
樂樂癟癟嘴,“不正面起沖突的話,難道從背後暗殺嗎?我們又不是刺客。”
“現在是對方在暗處,我們想暗殺也沒辦法啊。”裡昂搖搖頭,“要是能找到那個女孩兒,說不定還能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麼一想,确實很奇怪,她一個人在船上亂跑,黑漆漆的劇院一頭往裡紮,裡頭還有拿槍的壞蛋。”樂樂仔細回憶了一下,“就算康斯坦丁的‘女鬼論’現在沒有證據,但那姑娘肯定不是正常人吧。”
“但也不像受過訓練的人。”裡昂說,“也許船上有偷渡客,也許是乘客中有一些心懷秘密的人。”
“但我們也沒法調查乘客,連名單都沒有。”樂樂歎了口氣,擡起頭看着夢境中烏雲密布的天空,“想當福爾摩斯一點兒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