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樂樂也沒全天候24小時都跟裡昂黏在一起。樂樂時不時會和吉爾做些女孩子的事情,也就是說,吉爾手把手教樂樂怎麼保養武器:槍械、刀具顯然都需要養護。她還教會了樂樂摩斯電碼,不過這個技能暫時派不上什麼用場。
兩個人玩上頭了,還會一起讨論什麼樣的衣服配什麼樣的刀、槍、暗器,武器帶要怎麼裝才比較便捷,但又不會很醜。
裡昂大概也會跟克裡斯、康斯坦丁一起消磨時間。有一次,樂樂跟他們晚上去酒吧玩,船上的樂隊那晚也有演出,燈光昏暗的吧台旁和卡座裡,男乘客很多,女乘客居然也不少。
唔,雞尾酒味道真不錯,就是度數未免太高。
樂樂已經很小心了,不過還是在嘗過幾種酒之後有點兒飄。裡昂本來是要送樂樂回房間的,結果被吉爾搶先了。
“開心不,今晚我們睡一起。”吉爾嘴上在逗樂樂,其實心裡還惦記着上一次她們有關榮格和弗洛伊德的讨論——吉爾當兵之前在大學主修的是物理,樂樂現在的專業是計算機,結果兩人居然就心理學聊得火熱,也是她們都沒預料到的。
但吉爾同樣沒料到的,是樂樂喝多了之後一點兒也不想聊邁爾斯-布裡格斯類型指标,她隻想聊男孩子。
“吉爾,你有男朋友嗎?”樂樂趴在床上,臉紅紅地看着吉爾,“或者前男友?”
“我?現任男朋友沒有。”吉爾想了想,“大學時談過一次戀愛吧,但入伍之後也就慢慢斷了聯系。”
“這樣啊。”樂樂在枕頭上搓了搓臉,期期艾艾地問,“那是因為你們身處異地嗎?”
“異地隻是原因之一吧。”吉爾很清楚樂樂這麼問的原因,搞不好比樂樂自己還清楚,“我們的追求不同,他想要穩定的生活,而我對于坐辦公桌、寫材料這樣的工作毫無興趣。”
追求?樂樂努力地想了想,想的非常用力,然後問道:“那你覺得裡昂追求什麼呢?”
吉爾揚起眉,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趁樂樂喝多了欺負、欺負她,最後還是善心大發,誠實地說:“他畢業後不是要去亞特蘭大工作嗎?我猜裡昂想當警察,或者探員、特工一類的。”
“不是工作方面的啦。”樂樂知道裡昂想當警察,“哎,你說的‘追求’就是指工作嗎?”
“也不全是,也有生活。”吉爾朝樂樂笑笑,“但做我們這種工作的,注定沒法全身心投入婚後生活。就算另一半受得了聚少離多,等有了小孩兒之後也會有很多不便吧。”
樂樂眨了眨眼睛,“是這樣嗎?”
她還沒想到那——麼遠,而且也沒特别擔心。之前在賽博電子工作的時候,樂樂都能忙裡抽閑跟裡昂約會。而且肯多和他老婆也很滿意樂樂照顧小寶寶的能力,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
“那我将來幹什麼呢?”樂樂想了半天,開始自言自語地發散思維,“按專業走的話,當程序員嗎?會很忙嗎?”
“會。”吉爾認識一個電腦高手,昆特,那家夥早早秃頭就是因為天天熬夜寫代碼。
樂樂有些擔憂地“哦”了一聲,開始更努力地思考如果她和裡昂工作都很忙的話該怎麼辦。但這個問題實在太難了,樂樂還沒想出答案,就閉上眼睛睡着了,把煩惱統統抛到九霄雲外。
年輕真好,倒頭就睡。吉爾看了看時間還早,于是給樂樂拉好被子,然後隻留了一盞台燈,開始看書。
樂樂又在做夢了。可能是她白天跟貝克上尉還有他的那個拳擊手哥哥一起下了會兒跳棋的緣故,這晚樂樂居然夢到了貝克上尉,隻不過是在她曾夢到過的那棟南方鬼屋裡。
“這是哪兒?”樂樂一開始沒搞明白自己在做夢:陌生又熟悉的客廳裡燈光明亮,圓桌上電風扇嗡嗡地轉動着,攪動溫暖的空氣。角落裡還有台唱片機,正放着降D大調的《貝加莫組曲》。
傑克·貝克沒穿軍裝,而是一身襯衫、長褲。他坐在桌邊,一本厚厚的大書放在膝蓋上。樂樂問話的時候,他猛地吃了一驚,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貓頭鷹似的朝樂樂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周圍。
“是我家。”貝克最後回答,口音比任何時候聽起來都重:南方人那種吞音和抑揚頓挫的拖調,發音位置靠後,幾乎是在用軟腭在說話。
樂樂好奇地看着貝克,問道:“你回家了?”
“我想是吧。”貝克自己看起來也不太确定,他從桌邊站起來,結果忘記放在膝蓋上的書,大部頭“咚”的一聲砸到了地闆上。貝克彎下腰去撿,結果從書裡掉出了一個金屬狗頭。
樂樂“咦”了一聲,好奇地湊上去看,“這是書簽?也太厚重了吧?”
“不是書簽,這是用來開門的,我兒子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機關。”貝克下意識地回答,但他看着這個狗頭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想兒子。
挺奇怪的,但反正這個夢裡沒有裡昂,所以隻是個尋常的夢。
這個念頭有理有據,可不知為何,樂樂就是無法完全相信。
而且她現在是在屋裡,看不到外面的樣子,卻莫名就是知道,這棟屋子是此前自己和裡昂在夢中見過的那棟帶着秋千的南方老宅。
“其他人呢?”樂樂又問,“都出門了嗎?”
“應該不會,都這麼晚了。”貝克帶着夢遊的神情回答道,然後提高嗓門喊道:“瑪格麗塔?”
樂樂哆嗦了一下,她敢發誓,在貝克叫出妻子的名字之前,這個名字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不過這是夢,所以也能說的通:這一切本來就是樂樂夢中的潛意識所編造出來的。
要是她能真的相信這一點就好了。
“瑪格麗塔?”沒人答應,所以貝克又叫了一聲,“佐伊?盧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