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因為感受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我就從意大利來找你玩啦!”
小朋友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把那個被叫做“阿綱”的孩子說得怔怔的。
見小阿綱不說話,小冬木歪了下腦袋,又興高采烈地用日語喊了聲“哥哥”。
小阿綱的臉紅了一半,他鼓起勇氣,握住安傑洛伸到面前的手,總算是給出了相應的回答。
“你好。”
稚嫩的,膽怯的語氣。
可得到回答的小冬木很開心。
他像小狗一樣,總是圍在小阿綱身邊轉圈,因為失了禮儀,被母親拎起來揍了好幾次。
說是揍,事實上不過是輕輕地拍了兩下腦袋。
可小冬木的自尊心受挫,在母親因為公事離開的那天,耍賴地抱着小阿綱的手臂,狗仗人勢地揚着腦袋,說“走吧走吧,我要留下來和哥哥玩”。
“不是和哥哥玩,是要保護哥哥。”
“好吧,那我要留下來保護哥哥。”
“不要半夜想媽媽,然後在阿綱面前哭鼻子哦。”
小冬木惱羞成怒:“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因為想媽媽在綱吉面前哭鼻子!”
“哈哈哈哈。”
一群看不清臉的大人圍着他,開朗地大笑。
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呢。
冬木陽的腦袋有些發疼。他的精神恍惚了一瞬,不過是眨了下眼,視野就被血色覆蓋。
小阿綱倒在公園的地上,手邊是從幼稚園帶回來的一盆仙人掌。小冬木愣愣的,他看着血色從小阿綱身上的彈孔蔓延開來,幾秒過後,才瘋了似的試圖掙脫抱着自己的陌生人的桎梏,哭着喊“哥哥”。
奇迹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滴落在孩童臉上的淚珠滾落,蔓延開的血液倒流,重新回到了喪失生氣的孩子體内。
陌生人捂住他的嘴,竊竊私語:“異能力者?不會有什麼靠山吧。”
“都調查過了,檔案裡父母那欄是普通的商人。地上躺着的那個母親就是個日本的家庭主婦,父親來自意大利,好像在哪裡挖石油。”
“可是……”
“沒有可是。薩穆爾,難得看到長相這麼相似的存在,你難道要真把我們的孩子送去那種吃人的地方嗎。”
“……”
“反正在訓練營裡也活不了幾天,屍體一處理,到時候就是死無對證。”
“算了算了。快走,警察要來了。我聯系了技術部的人,那台機器今晚才能用。”
阿綱。
——沒有什麼阿綱,帕林卡,你從現在組織裡長大,你是我們的孩子,要學會為組織服務。
阿綱。
——帕林卡!……可惡,薩穆爾,把他按住!
哥哥。
這是鑽心剜骨的疼。
身體好些被撕裂成了兩半,有什麼東西如電流般鑽進他的大腦,将意識攪得一團糟。
冬木陽大口地喘着氣,在房間柔軟的床上醒來。
他的衣服被冷汗浸濕,試圖拉開窗戶的窗簾,窺見外面的光明。
但那種刀劈斧鑿的疼痛還殘留在他的大腦深處,冬木陽的腿使不上力氣,下床的一瞬,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困惑地看向四周,身體一直在發抖,隐約記得自己做了個不應該忘記的夢,可是已經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了。
冬木陽愣住,沒有來由地又想。
他怎麼能記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