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色的燈光下,她小心翼翼地從書包的夾縫裡取出來那支說要丢掉的煙,然後拿起從廚房摸過來的打火機。
滋地一聲,火苗往上跳躍,沈愉拿着煙往前湊,煙絲點燃了,她把煙放進了嘴裡。
猛地吸了一口就嗆到了,立馬忍不住要咳嗽起來。但又怕驚動對門房間裡的杜芬,隻能壓抑着聲音,極小聲地咳嗽着。
待到緩下來,又輕輕吸了一口,慢慢從嘴裡吐出來,這次終于沒有被嗆到。原來他當時是這樣的感受,沈愉愣愣地想。對煙的感覺也從最開始的好奇,轉變為現在的淡淡地失望,直到一支煙抽完了,沈愉也沒能從中感受到一點吸煙的樂趣。
不過就是重複一套動作,吸一口,吐出去,再吸一口,再吐出去......這真的有意思麼?沈愉搞不懂那些男生的想法,亦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對這一套枯燥的動作如此熱衷。沈愉把煙撚滅,然後打開了窗戶。
兩天後的自習課,沈愉被娟姐叫了出去,一路跟在她身後來到了辦公室裡。
辦公室沒人,老師們都去上課了,娟姐示意沈愉坐下,然後打了杯水放在沈愉面前,看起來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
沈愉有點緊張忐忑,從小到大,面對老師,面對威嚴的長輩,她都一向如此膽怯。但此刻,任憑她如何回憶,她都記不起自己最近又做了什麼錯事,以至于娟姐要找她單獨談話,如果到時候她再叫杜芬的話,那......
就在她思緒紛飛的時候,娟姐開口了,她說的是文理分班的事,沈愉長舒了一口氣。
“文理分班,沈愉,你是怎麼想的?”
沈愉低着頭,微抿着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我還沒想好老師。”
“嗯,我想也是,這兩天同學們陸續都把表交上來了,你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我看了你每次考試的成績,按理說,你的偏向應該是很明顯的選文科啊,你糾結什麼呢?”
張麗娟其實說的很對,而且語氣也很溫和,但由于沈愉自己心裡“有鬼”,所以此刻娟姐的話在她聽來,就格外的咄咄逼人。
就好像審訊室裡的長官在逼問犯人一樣:說吧,把你那點小心思都招供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愉沉默着,臉更紅了,她的一顆心都在狂跳,下嘴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唉,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心思我是真的猜不透。”娟姐歎了口氣。
然後話鋒突然一轉說道:“其實今天你媽媽給我打過電話了。”
沈愉終于擡起頭來,靜靜聆聽娟姐的下文。
“她跟我說給你報文科。”沈愉睫毛微顫,娟姐的話還在繼續。
“你媽媽很強勢,你們在家裡應該都是聽你媽的吧。”娟姐開玩笑一般地笑了笑,“她讓我直接确定下來。但我覺得還是應該來問一問你的意見,畢竟之後的路是你自己要走,所以還是得你自己拿主意,想清楚。”
娟姐看着她,在等着她的回答。
這也許就是命運吧。沈愉苦笑了下。
“老師,那就聽我媽的,我選文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