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往下湊近了點,終于看清楚,那個塑料瓶蓋住的,是一隻在大雨下完好無損的螞蟻,原來他剛剛一直盯着地面是在看這隻螞蟻,或者說,他撐着傘在那裡,是為了給這隻螞蟻打傘。
那一塊地面都是幹淨沒被打濕的,沈慷下雨之前就來等她了。
“好了,這下應該不會被雨沖走了,姐姐,我們走吧。”沈慷淺淺笑了笑,然後朝前面走去。
沈愉回頭看了眼那個塑料瓶,她沒告訴沈慷的是,即使他用這個瓶子給這隻螞蟻蓋住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但是要不了多久,周遭的雨水就會一點點滲進去,雨是無孔不入的,和人心一樣。
那隻螞蟻要不了一刻鐘就會死翹翹的。沈愉想。
她沒有幹預,一隻螞蟻而已,它得學會面對自己的人生,物競天擇适者生存,螞蟻和人都一個樣。螞蟻和人又有什麼區别呢?
沈愉和沈慷各自撐着傘并肩走在路上。
沈慷什麼都沒和她說,她也什麼都沒問。問什麼呢,為什麼知道她沒帶傘?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沒等到她不先回家,還要繼續等?
沈愉都知道答案。
但是,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明明......沈愉感覺眼角偷偷冒出來了點什麼,這大雨天的,雨水果然是無孔不入的,都能從眼睛裡冒出來了。
回到家,沈愉給兩個人都泡了感冒藥喝了,但是到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沈慷的感冒還是加劇了。他身體底子弱,加上病才好,再經過這麼一通大雨,噴嚏鼻涕不斷。
杜芬一臉憂心地又是給他加蓋毯子,又是測量體溫,“你今天淋到雨了嗎?不是帶傘了,我看時間你們下課那會兒應該沒下雨才對啊。”
杜芬一臉疑惑着。
“老師下課晚了點。”沈慷臉不紅心不跳撒着謊。
“又是你們劉老師的課吧,才小學怎麼就天天拖堂,看着下大雨,就應該讓你們早點回家啊......”
在杜芬的碎碎念裡,沈愉遞了杯溫水過去。
杜芬接過,扶住床上的沈慷,“來,多喝點熱水好得快。”
沈愉默默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