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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一輛出租車停在他們身邊。
那群男生沒有熱鬧看,悻悻地散去了。
陳嘉授的手空不出來,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開車門。
喻星旋打開後排車門坐進去,正猶豫要不要往裡靠一個位置,陳嘉授俯身,上半身探進車裡。
緊接着,腿上一沉。
他不客氣地把花盆放在了她身上。
車門一關,陳嘉授幹脆利落地坐進了副駕。
出租車司機問:“小同學,去哪兒?”
“津港路。”陳嘉授偏頭問她,“幾号?”
“……82号。”喻星旋不情願道。
車子啟動起來,喻星旋還想着不久前的一幕。
當時她聽到了那幾個男生的起哄,沒想到陳嘉授會橫插一腳讓她過去。
喻星旋被夾在楊桐和他之間,隻覺得棘手。
雖然不知道陳嘉授抽什麼風,她還是表态拒絕:“都不麻煩了,我坐公交來的。”
哪知陳嘉授強勢起來,完全像是在威脅。
“我不給人當搬運工。你的花不要了?”
喻星旋脫口而出:“你敢。”
“誰告訴你我不敢?”
“……”
有他扔外套珠玉在前,喻星旋絲毫不懷疑他也能做出把她的蝴蝶蘭扔路邊的舉動。
不管陳嘉授後來是否有那麼幾件事讓她對他改觀,但此刻,他骨子裡那份刻薄和傲慢簡直暴露無遺。
塞紙條那次,是喻星旋第一次與他交鋒。
那次她就發現,他決定的沒人可以動搖,不聽解釋,也不給别人插嘴的機會。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帶着上位者心态,一言一行都像是發号施令,完全不管别人接不接受。
但這次,看在陳嘉授算是幫她解圍的份上,喻星旋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反正花市到奶奶家,坐公交要半個多小時,還不如打車。
喻星旋抱着花坐在後排,出租車啟動沒多久,就聽到陳嘉授打了個噴嚏。
她幸災樂禍地想,讓他扔外套,這下遭報應了吧。
随後,前排又傳來明顯的衣料摩擦聲。
陳嘉授像是冷得遭不住了,雙手抱胸,交叉在身前,還把領口收緊了點。
司機看了他一眼,笑着打趣:“哎呦,小夥子你可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啊!”
一句“開你的車”就在唇邊。
陳嘉授餘光瞥到後視鏡,又把這話收了回去。
他向後靠在靠背裡,擺出比剛才放松舒展的坐姿,若無其事道:“無所謂,習慣了。”
如果沒見過陳嘉授扔外套,喻星旋真的會信了他的說法。
“……”喻星旋有些于心不忍,“師傅,你還是給他開一下暖風吧。”
她怕他沒到家先凍出病來。
“好嘞。”司機師傅樂呵呵地打開空調鍵。
喻星旋留意了一下陳嘉授的表現,他雖然沒說話,但沉默就相當于默許。
車内溫度漸漸升高後,他先前緊繃的肩線明顯一松。
早這樣不就好了,逞什麼英雄。
喻星旋輕輕彎了彎唇角,像是在無意中,摸到了一處陳嘉授的死穴。
出租車十五分鐘内就把她送到了目的地,喻星旋沒急着下車,問司機打表後,從錢包裡數出一半的路費遞給司機:“剩下的他付。”
陳嘉授面色再次沉下:“誰說讓你付了?”
但喻星旋沒理會,放下錢後就拉開車門,aa的态度明顯。
她穿着鵝黃色連帽的外套,走進家屬院大門,腳步仿佛帶風,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司機旁觀了這一幕,迷惑地撓撓頭:“女朋友?吵架了?”
“……”陳嘉授報了家裡的地址,冷聲阻止對方繼續八卦,“不該問的别問。”
“不是我說小夥子,你也得有點紳士風度對不對?而且你那小女朋友多關心你啊,看你穿得少,還主動讓我開空調……”
“不是男女朋友。”陳嘉授幾乎是在一字一字地向外擠,“您能專心開車不?”
“啧啧啧。”司機搖搖頭,發動車子,自言自語地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嘴是忒硬。”
“……”
什麼時候能輪到一個素不相識的司機教訓他。
而且到底誰嘴硬?
這司機沒長眼嗎。
陳嘉授轉臉看向窗外,摸出耳機戴上,幹脆耳不聽為淨。
車子很快到博集雲灣,長南大學附近的一所高級公館。
陳嘉授家不止這一處房産,但為了陳蔚女士上班方便,他們平時都習慣住在這邊。
庭院裡,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傭人陶嬸正在澆花。
陳嘉授跟她問聲好,攏緊了領口。一陣穿堂風吹來,他嗓子忽然泛起一陣癢。
陳嘉授暗叫不妙,猶豫片刻後退回去:“陶嬸,家裡的感冒藥在哪?”
陶嬸吃驚:“怎麼穿這麼少?我記得你早上不是穿了外套出門嗎?”
“出了點意外。”
“是不是着涼了?”
陶嬸緊張地關心他,陳嘉授搖頭說沒事:“您快幫我找找吧。”
“好好,你等着啊。”
陶姨放下水管,進到别墅裡幫陳嘉授找感冒藥,還給他煮了驅寒的姜湯。
陳嘉授喝完姜湯,叮囑她:“我真不要緊,您别告訴我爸媽了。”
吃完午飯,感冒藥的藥效很快發作,午覺醒來,嗓子的不舒服已經消退下去。陳嘉授便也沒再把這次偶然的着涼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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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長南發布了降溫的氣象預警,幾乎是一夜之間,學生們都在校服外加了件厚外套。
又過了幾天,秋季運動會就在同學們的翹首以盼中到來。
開幕式前一天下午,沈林風領回每個人的号碼牌,到了這時,李安藍才知道原來喻星旋也報了項目。
“你報了什麼啊?”
“實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