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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開學的時候,你曾經幫她給陳嘉授送過一次紙條約他見面。但是他特直接地拒絕了,而且也沒有去赴約。”
祝媛沒留意喻星旋蒼白的臉色,隻覺得她對陳嘉授表現出來的敵意一下子就解釋得通了。
祝媛打了個響指:“怪不得你那麼讨厭他,換我被誤會成他的追求者,我估計會比你還讨厭他呢哈哈哈。”
喻星旋覺得指尖都無力,心髒像一顆被壓扁的檸檬:“我姐姐還說什麼了?”
“嗯?她後面就沒再提過陳嘉授了,跟我說了很多你的事情。”祝媛猶豫了會兒,還是和盤托出,“喻遲姐說你不太喜歡主動聯系别人,讓我多主動找你玩。”
“……”
“但其實她都多餘跟我說。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誰還不知道你喻星旋什麼德行!”
祝媛的話像一顆顆銀針,綿密地紮在喻星旋的心上。
羞愧一度讓她有些擡不起頭。
喻遲對她那麼好,而她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時候,私自對她喜歡的人動了心。
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反而樂在其中。罪惡地,懷着喜歡陳嘉授的心思跟他靠近。
如果今天喻遲沒有來找她,她還要在這條路上一錯再錯多久?
喻星旋不敢再細想。
“謝謝你。”她鄭重地對祝媛說,“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祝媛:“喻閃閃,你也太誇張了,我又不介意主動找你玩。”
喻星旋很輕地笑了一下。
她并沒有告訴祝媛,她的短短幾句話,就再次讓她放棄了陳嘉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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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下的銀杏葉,終于漸漸落盡了。
在雪片般的試卷、寫滿又擦掉的黑闆、教室窗戶上升起又消散的白霧中,漸漸地,到了高一上學期的尾聲。
12月24号,平安夜當天。
沈林風從早上開始,每個課間都目睹陳嘉授拒絕禮物的現場。
“謝謝,節日快樂。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但禮物不方便。”
被他拒絕的女生盡管失望,卻都沒流露出難堪的神色。
沈林風啧啧稱奇:“阿授,你從什麼時候也學會憐香惜玉了?”
陳嘉授對他則是一點都不客氣,淡聲讓他滾。
物理課前,喻星旋把老王批完的物理試卷發到每個人手裡。發到沈林風和陳嘉授這一桌時,她目視前方,自始至終,跟陳嘉授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唉。”沈林風拿到自己的卷子,忽然問,“你跟喻星旋到底怎麼了啊。”
陳嘉授冷哼:“……她輸不起。”
陳嘉授回想她驟冷的态度,就像雪崩一樣,毫無預兆。
不過是期中考試被他反超了一分,但也是多校聯考的第二名,她到底在氣什麼?
月考她超他那麼多,你看他說什麼了嗎。
他也是高估了喻星旋的肚量,不過就是到她面前炫耀了一下,她氣得直到現在都沒理過他。
再到後來的第二次月考。拔得頭籌的是施秦,喻星旋第二,他屈居第三,仍舊沒讓她解氣。
怎麼會有這麼雙标的女生。隻許她嘲笑别人考不好,到了自己身上就那麼輸不起。
陳嘉授不是一再忍讓的性格,他自覺已經幾次三番地容忍過她,他在她身上花的耐心已經夠多了。
那之後,喻星旋也是一點主動低頭的意思都沒有。
于是二人冷戰至今。
沈林風雖不了解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也覺得喻星旋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他試圖把話題扯開:“對了,劉沐要給他女朋友挑個聖誕禮物,喊我們去幫他參謀參謀,晚上你去不去?”
陳嘉授皺眉:“他們什麼時候複合了。”
“沒複合啊,不過也快了吧。今天禮物一送,不就八九不離十了。”
晚自習前,陳嘉授勉為其難地跟他們去了一家校外的精品店。
他沒有想買的,雙手抄兜,目不斜視,跟在幾人的最後。
周圍貨架上擺着各種精緻的小玩意兒,一看就是女生會喜歡的東西。
忽然,他視線落在前方的某處,腳步停頓。
喻星旋站在其中一排貨架前。
“阿授你人呢?”朋友催他。
“我出去透透氣。”
陳嘉授轉身朝外走。
“哎,阿授你等等。”劉沐叫住他,“現在排隊人多,正好你去幫我們占個位呗?”
精品店門口排隊結賬的人已經排成一條長龍。
陳嘉授站到隊伍末尾,前面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
他也沒在意。在她前面排隊的隻剩兩個人時,她終于朝貨架的方向催促了一聲:“喻星旋,你挑好了沒有!”
“來了。”
喻星旋選擇困難症犯了,最後一狠心,把月亮和兔子的小夜燈都拿在手裡。決定一個送給祝媛,另一個就送給喻遲。
隔着一段距離,她幾乎是用餘光,就認出了喻遲身後排隊的男生,心下咯噔一聲。
但她裝作沒看見他,對喻遲說:“我去後面排隊吧。”
喻遲:“你拿給我,我來一起結不就好了嗎?”
“雖然不算插隊,但是也不合适。”
喻星旋冷淡的視線如冰棱,緩緩劃過陳嘉授的皮膚,故意說給他聽,“一件事情,可能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但人至少得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分清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
喻星旋至今都無法忘記。
就在期中考試後的那個周末,堂哥喻耀宗忽然找到她。
他趾高氣揚地炫耀:“喻星旋你以為自己幾斤幾兩。你再怎麼給我爸搗亂,他還不是沒被公司開除。”
“你說什麼?”
“我說,我爸不僅沒被開除,還升職去惠城的分公司當小領導了!”
喻星旋腦海中嗡嗡作響。她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陳嘉授的爸爸居然人前人後兩幅面孔。
前腳才對她表示出對三叔的不齒,可不僅沒開除他,反而可能是出于對公司形象的考量,後腳就給他調動了工作。
喻星旋傷心了很久,說不上是對陳嘉授的爸爸,還是對陳嘉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