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訣甩開謝渝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怕陳曉霓聽到,發出克制的怒吼。
“你少來假惺惺地關心我!”
謝渝說:“我沒有假惺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擔心你。”
“你不會真以為我在和你做朋友吧?”
謝渝眉頭一皺,眼裡有水光:“小決,你在說什麼?”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别表演了行嗎,演得我惡心。
“我沒有表演啊,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是嗎,可是我讨厭你,不光讨厭你,我還恨你!恨老師都信任你,恨女生都喜歡你,恨我媽無條件偏愛你!”
委屈的眼淚氤氲在眼眶,謝渝擡手想替他擦淚,被陳訣一巴掌拍開。
他發洩全部的恨意和怒氣,打在謝渝的胳膊上,在白花花的皮膚上拍出鮮紅的掌印,好似有鮮血在皮下暈開。
陳訣這才注意到,謝渝手腕上有一道類似刀割的疤痕。
他想問謝渝是怎麼回事,看向謝渝的眼睛時,卻發現人被他打出了脾氣,打得變了樣。
他冷冷地說:“你最應該恨的不是你自己嗎?别人說你不如我,你就真相信自己不如我,用逃避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脆弱,笨到這個程度,确實不如我。”
陳訣稍稍退卻的情緒,像是火山内岩漿終于膨脹至極限,噴湧而出。
他揪住謝渝的領子:“你真以為你很牛嗎?”
謝渝眼眸漆黑,沒有任何情緒,就這麼平靜地看着他,越發襯托得陳訣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陳訣揮出一拳,在堪堪挨到謝渝的臉時停下來。
“這一拳,留到我把你踩在腳下那一天,你等着。”
不服輸的勁頭不可阻擋地熊熊燃燒起來,燒掉了怎麼做都得不到表揚而選擇擺爛的心。
陳訣洗掉那頭黃毛,摘下耳釘,換回校服,老老實實坐教室裡勤學苦練,抓住課外時間沒日沒夜地補習以前落下的知識。
朋友們驚呆了,默默把陳訣排除出他們的圈子,時不時送點零食做好後勤工作,以便陳訣好好學習。
老師們傻眼了,從前那個角落裡連看一眼都嫌晦氣的小黃毛,居然成了勢頭強勁的黑馬,開始傾注更多心血。
慢慢的,老師們會第一個看向他,期待他的回答,多次表揚他的解題思路。
女生們也開始背地裡議論他,比如說:“以前是精神小夥沒敢看,現在仔細一看,真的好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人對他有青春期的悸動。
因為按女生們對他長相的評價,這個帥叫“一看就很會玩弄感情的渣男”,隻可遠觀不可近身。
中考的時候,陳訣以一分之差,壓謝渝一頭,升入全省最好的高中國際部精英班,又以一票之差,當選班長。
整個高中,陳訣不敢有任何懈怠,兢兢業業學習,和謝渝輪流坐成績榜榜一,争得不相上下。
學業之外,更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從課外活動到社區志願服務,哪怕陳訣飛去國外刷實踐活動,謝渝也能跟來,陳訣多一個申請名校的加分項,謝渝也多一個,幾乎稱得上“形影不離”。
以至于想追謝渝的女生會把情書塞給陳訣,托他轉交給謝渝。
陳訣說:“你喜歡他幹嘛,無趣得很,和他談戀愛隻剩下學習了,不像我……”
女生抽走情書:“廢話那麼多,我找别人送。”
……
于是,女生的喜歡,成了陳訣當初下給謝渝的挑戰書裡,唯一一個沒辦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