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訣昏昏沉沉醒來,坐在床邊,随手抓了兩把淩亂的頭發,聽見卧室門外的交談聲。
謝渝的經紀人似乎在和造型師商量晚上頒獎典禮走紅毯的造型。
他房間怎麼會有謝渝的經紀人。
他好像在謝渝的房間。
哦,對,昨晚他和謝渝接吻以後,頭懵得厲害,迷迷糊糊地跟着謝渝回酒店了。
接吻以後……
他和謝渝接吻了!
陳訣猛地擡起腦袋,雙目渾圓,接吻的畫面沖破束縛,一瞬間湧進腦子裡,如驚天巨浪似的,拍打過來,淹沒他的呼吸,拍彎他筆直的身軀。
不不不,他喝多了做夢呢,肯定不是真的。
陳訣攥緊床單,緊張不安地舔了下嘴巴,有點腫。
是真的!
他崩潰地抓起身邊的枕頭,拿它當昨天的自己,攥緊拳頭一頓爆捶,捶完不滿意,讓枕頭在自己面前立正,約莫着嘴巴的位置,左右開弓,一頓抽。
抽完洩憤,羞恥又湧上心頭。
陳訣仰頭倒進床裡,想起這是謝渝的床,身體立刻彈起來,腳下踩到一坨布料,低頭瞧見自己的西裝外套,腦子裡又蹦出一段記憶。
昨晚上完藥,他吵着要謝渝開車送他回酒店。
“我胳膊受傷了,開不了車。”
“我手機呢,叫我秘書過來接我。”
謝渝解開陳訣的領帶,床頭的燈光打在圓圓的腦袋上,蒙上一圈絨絨的光暈,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别回去了,老,公。”
領帶從脖頸滑落,掃過陳訣的胸口,那一頭牽着白皙的手,好似有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沖動從小腹竄到腦子裡,占據主導,控制他扣住謝渝的後腦勺,扯過來,吻上嘴唇。
謝渝乖乖任他親吻,被他壓在床上,手扶住他的腰。
身下的人太過溫順,陳訣不自覺撫摸毛茸茸的腦袋,抓住發絲,朝後拉扯,方便自己接吻。
謝渝扒掉他的西裝外套,甩手扔出去。
陳訣也騰出一隻手去扯謝渝的短袖,抓住下擺朝上撩起來,摸到光滑的肌膚。
謝渝突然抽風,推開陳訣,逃離卧室,門被重重關上。
陳訣看着緊閉的卧室門,從回憶轉回現實,明媚的午後陽光仿佛能從門闆反射進陳訣的眼裡,刺得雙目生疼。
膝蓋撲通跪地,人趴在地上,一拳捶進地毯,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不會真是個彎的吧……
不不不。
他最近工作繁忙,家裡住了一堆男人,沒機會做手工活,生理需求長期得不到滿足,謝渝長得漂亮,是人都喜歡漂亮的,昨天晚上又香又乖的,但凡是個功能正常的直男都擋不住這樣的誘惑。
他隻是犯了一個正常直男會犯的錯。
對吧……
對嗎?
這對嗎!
陳訣盯着面前的地毯,試圖盯出火星,恨不能一把火将這個地方燒個幹淨。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思考,他需要理智,需要馬上工作一下。
他慌亂地摸出外套裡的手機,撥給秘書,喊她過來接自己。
秘書說:“我已經在樓下了,陳總。”
“好,我現在下去。”
挂斷電話,陳訣抓起外套,踉踉跄跄地跑到卧房門前,手搭上冰冷的門把手,一股寒意驟然襲擊全身。
打開這扇門,不僅要面對謝渝,還要面對謝渝身邊的工作人員,要他們親眼目睹自己衣衫不整、亂七八糟地從謝渝卧室走出來,這和公開出櫃有什麼區别!
他打了個寒戰,縮回手,後退幾步。
去吧,去面對吧,隻要他坦坦蕩蕩,堅定内心不動搖,他就是全世界最直的直男,以前邁過的坎哪個不比這個坎坷,這算得了什麼!
古有張飛關羽抵足而眠,他陳訣今日就開創和直男哥們親嘴的先例!
陳訣攥緊門把手,深吸一口氣,刷得拉開房門。
門外隻有經紀人和整理晚宴衣服的造型師,經紀人正在打電話,瞧見陳訣,開朗地朝他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