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訣沖顧念東挑了下眉,直到老師遞來冰棒和降溫貼,才把手拿出來。
老師說:“你們哪個同學先把陳訣送回教室休息。”
謝渝又快了一步:“老師,我送他。”
顧念東說:“學霸,他重得要死,你這小身闆就算了吧,交給我。”
老師說:“顧念東,你留這,離中考隻剩三十天了,你倆不許攪到一起去。”
“老師!他都這樣了,我還能給他帶網吧去嗎!”
“歸隊去!其餘人也是,别在這圍着,校長講話呢,一個兩個來這躲陰涼,回隊裡站好!”
老師指揮現場的功夫,謝渝默默将陳訣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顫顫巍巍地扶起他,一言不發地往教室走。
陳訣壞心眼,刻意不使勁,重重壓在謝渝身上,壓得他幾次踉跄,使出渾身力氣才勉強穩住,出一頭汗。
卸貨的時候,陳訣刻意勾住謝渝的肩膀,人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使不得啊,哥們。”
謝渝不理會他,從校褲兜裡掏出一根不知何時順來的冰棍,就着跪地的姿勢,舉起冰棍,試探性地在往他臉上貼。
陳訣感覺包裝袋不幹淨,側臉躲開,說:“你直接拆開給我吃掉得了。”
謝渝聽話,馬上拆開,遞給陳訣。陳訣張嘴,謝渝愣了下,慢慢遞到他嘴邊。
陳訣咬掉一口,吞下去,冰冰涼涼的感覺順着食道蔓延下去,中暑的情況緩和不少,話多起來。
“我剛剛在台上講話的樣子,帥到你了吧?”
謝渝點頭:“嗯。”
“神經,我讨厭你,你覺得我帥?”
“隻有對手最欣賞對手。”
“切。”陳訣冷哼一聲,“謝渝你将來是不是打算當演員,怕出道以後我曝你黑料,所以格外注意言行啊?”
“不知道。”謝渝說,“我不知道将來要做什麼。”
“你丫真虛僞,你媽照着集團接班人培養你,你說你不知道幹嘛。”
“你呢,你打算做什麼?”
“我?街邊烤紅薯。”
謝渝突然雙眼放光,看他像看偶像,看得陳訣有點不好意思,剛緩解的暑熱又有上升的趨勢。
“好酷。”
陳訣不想給謝渝笑臉,但謝渝頂着張純真的小臉蛋,說出這麼傻杯的話,到底沒忍住,撲哧笑出來。
“不兒,你真的蠻神經,烤紅薯有啥酷的。”
“在我的世界裡,隻有你能講出這樣肆意妄為的答案。”
如果不是謝渝的眼神很純粹,他一定會認為謝渝在嘲諷他。
謝渝似乎也覺得自己表達得不夠,繼續說:“你是一個很有能量的人,我很欽佩你。”
滴答。
謝渝手裡的冰棍融化,滴落在陳訣的手背上,恰好合上心跳的一拍。
陳訣下意識舔掉,擡眼對上謝渝呆滞的手,手裡攥着紙巾。
謝渝猛然笑起來,笑得清清涼涼的,像冰棍滴在心口。
陳訣感覺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至于是什麼,說不清楚,這份不清楚徘徊在心口,直到聽見謝渝的提問。
“我将來能跟你一起烤紅薯嗎?”
陳訣說:“不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