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玉在心裡偷偷宣布,況偃涯榮升成為他今年最讨厭的人選,沒有之一。
小叔子是這樣的德性,當哥哥的又能好到哪裡去?
他神情恹恹,對未來的丈夫的性格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況偃涯看見他的面色,微僵。
林滿玉擡腿就要往外走,他沒有繼續逛下去的心情。
況偃涯捏緊拳頭,又放下。
他餘光瞄到林滿玉快要走出這個訓練室,情不自禁地攔在他面前。隻是他嘴巴就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似的,說不出服軟的話。
頭頂覆上一片高大的陰影,林滿玉微微仰起腦袋,見況偃涯面色不善,心中惴惴。
他們況家難不成還有對Omega動手的毛病?
林滿玉知道自己現在不該輕舉妄動,可他心裡是有些生氣的。
他現在還沒和況緒望結婚呢,他們況家人就這樣肆無忌憚嗎?真過分。
林滿玉擡起了手——
推、推不動。
他的掌心扣在況偃涯的胸前,使勁地往外推,卻不能讓況偃涯移動半分。
Omega和Alpha的體能差距這樣大?
林滿玉看向自己的手,露出懷疑人生的眼神。
他忽然瞥見況偃涯舉起了手,心裡一慌,匆忙地往後退。
驚慌失措下,他的腳踝往一側拐去,劇烈的疼痛令他面色一白,直接往後仰。
林滿玉也下意識閉緊雙眼。
滾燙的手掌握住了他的後腰,他的皮肉被灼得有些刺痛。預想中的痛苦沒來,他被扯進一個寬厚的胸膛,雙眸受驚地睜大。
“對不起。”
比被人接住還要令林滿玉驚慌的,是這個傲慢乖張Alpha的緻歉。
林滿玉難以置信地擡起腦袋:“你說什麼?”
況偃涯臉色微沉,他緊緊看向林滿玉。
兩人對視半天,況偃涯怔然,旋即敗下陣來:“我說,對不起。”
他很少有過低頭的時候,耳垂紅了一片,可是将話說出來後也特别痛快:“我不該剛才那樣說你,這是我的過錯。”
他一個Alpha跟人家Omega斤斤計較——因為奈何不得自己的父母,所以就沖對方發火。可真丢人。
況偃涯心神不定,手掌下又軟又韌的腰存在感很強,和Alpha鋼筋鐵骨的觸感截然相反。
他第一次觸摸到Omega,緊張得心髒快要跳出來,好像還出現了耳鳴的症狀。
況偃涯失神時,突然聽見耳畔的一句:“哦,我不原諒你。”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Omega臉上認真的神色在告知他,沒聽錯。
況偃涯火氣又在一點一點地堵住胸口,他壓制住情緒:“為什麼?”
林滿玉:“我很小氣。”
況偃涯就要張嘴繼續,就看見林滿玉發白的面色,驟然往下看去:“你的腳扭傷了?”
林滿玉嗯了聲。
幸好況家還有紳士風度的教養,況偃涯不容分說地背着林滿玉去醫療室。
如今的醫療技術發達,處理區區扭傷不過是手到擒來,林滿玉把腿伸進治療艙裡等着就成。
訓練時摔摔打打再正常不過,況偃涯和他兄長受點皮外傷隻會放着不處理,類似林滿玉這樣的跌打扭傷更不會被他們放在眼中。
不過他們這些Alpha常常被耳提面命,說Omega是如珍似玉的珠寶,得小心呵護。對Alpha而言不值一提的輕傷,可能會讓Omega痛苦很久,兩者無法相提并論。
況偃涯手肘抵在桌子上,單手撐臉,望着那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Omega,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他眼皮耷拉着,跟朋友抱怨:Omega果然很難搞啊。
終端在眼前亮起,損友隻會笑嘻嘻地揶揄:反正隻是嫂子,又不是你将來的妻子。
掃過這句話,況偃涯将視線看向林滿玉。
Omega垂着腦袋,看向自己的腳踝,應該在發呆。
他的側臉無疑是優越的,鼻子挺拔小巧,窗外的陽光照進來,透出些許紅潤顔色。幾縷黑色頭發滑落,垂至瓷白的面頰。漆黑的眼珠浸着光,紋路也美得觸目驚心。
他的兄長真的吃虧了嗎?
況偃涯倉皇失措地收回目光,趕緊看向損友發來的那句話。
他如今隻當在招待客人,不問其他。
……
周在溪:“逛了況家,還和況偃涯單獨接觸過,你覺得怎麼樣?”
林滿玉目視前方,淡淡道:“可以。”
周在溪的語氣憂傷:“在我面前你也要說場面話嗎,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