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園裡的項目豐富多彩,有旋轉木馬、摩天輪、跳樓機、碰碰車等,反正他們時間很充裕,就打算每個項目都玩過去。
謝潛印象最深的是跳樓機項目,這讓他回想起了之前在元真大世界乘坐飛舟失事的經曆,不知道當時那艘飛舟核心出了什麼問題,突然就在半空中直直地往下掉落。
那一瞬間謝潛感覺自己魂兒都在天上飛,以為會就此喪命,幸好飛舟的乘客中有一名劍修,在飛舟快要掉到地上時,讓全部乘客挨個抱緊,留一人緊緊抱住他的腰,在千鈞一發之際,劍修踩在飛劍上憑一己之力救了大家。
後來有人問他,你一個劍修怎麼還需要坐飛舟啊?那名劍修不好意思地回答說,因為他恐高。
雙胞胎最喜歡的則是碰碰車項目,兩個人開車的風格都很狂野,一路橫沖直撞,謝潛還想着等他們年紀再大點就先學開車,後去考駕照。
如今看來,還是先好好學學交通法規再說。
謝潛看不出厲昇對哪個項目特别偏愛的,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他猜厲昇的選擇是摩天輪。
乘坐摩天輪的人很多,而且還要排隊,雙胞胎他們想多玩點其他項目,就放棄了摩天輪。
剩下的幾人裡,秦九川說他是來當司機和保镖的,基本就沒玩什麼項目,鄭誠拉着莫盛年勇闖鬼屋去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鄭識就一直陪着雙胞胎,他們玩什麼,她也就跟着玩什麼,主打的就是陪伴。
隻有謝潛和厲昇老老實實地排隊等着坐摩天輪。
摩天輪的包廂不大,隻能坐四個人,輪到謝潛和厲昇時,排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家三口想單獨坐一個包廂,于是這個小小的包廂裡就隻坐了謝潛和厲昇兩人。
為了保持平衡,他們面對面地坐下時,膝蓋碰到了一起。謝潛放松地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風景,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困了嗎?”厲昇輕聲地問道,随即又道:“困的話,你把鞋脫了,腳放我身上眯會兒。”
說着,厲昇便彎下身子要給謝潛脫鞋。
“啊,這不太好吧。”謝潛一邊說着一邊主動脫掉鞋子,任由厲昇把自己的腳放在他身上。
謝潛笑道:“你不嫌我腳丫子臭啊。”
說完他還故意将腳湊到厲昇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晃得厲昇的心髒都飛速跳動着都快從胸腔蹦出來了。
耳朵都已紅透的少年或者說青年輕輕拍拍謝潛的腳背,聲音悶悶地道:“不臭,放好。”
謝潛卻好似被腳背上傳來的溫度燙了一下,猛地将腳從厲昇的身上拿開,這才意識到剛才兩人的舉動有些過了邊界的親密。
和初見時比起來,經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厲昇原本帶着點稚嫩的輪廓似乎從少年過渡到了青年。
穿着白色短袖襯衫的俊美青年,在外人面前時如同一柄未開鋒的利刃,稍一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隐藏的危險氣息。
但是在謝潛看來,厲昇一直都是那個對自己有問必答的少年,願意去學習謝潛教導給他的一切事物。
就好像一隻遍體鱗傷的小獸,在得到救助後,選擇跟在救助人的身後,去重新認識并接納這個世界。
謝潛曾經一心沉迷修煉,對談感情或是找伴侶都不是很感興趣,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是個情感上很遲鈍的人。
對于厲昇他可以教的内容有很多,生活技能、學習方法、人情世故,唯獨在感情方面,連他自己對此都是一無所知,可千萬不能誤人子弟。
畢竟心理年齡更為年長些,謝潛很快回過神來,扯了扯自己身上同款的白襯衫,岔開話題道:“哈,同樣的衣服,怎麼你穿在身上就像個大學生,我穿着就是個高中生啊?”
既然是出門遊玩,當然要打扮得光鮮亮麗,謝家兄妹都不約而同地換上新衣服,呃,全都選擇了白襯衫,深色下裝,隻有妹妹謝涓穿的百褶裙,走出去一看就是一家人。
——長期下地幹活的農村孩子,确實很少有合适的機會和場合穿上白襯衫。
厲昇自小見識過最黑暗的人心,也見到過肮髒的情玉,但在感情上仍舊是白紙一張。
他不明白剛才那一瞬間的悸動是什麼,厲昇想起上次在趕羊回家的途中,兩人在陽光下嬉戲玩水,看着少年于七彩虹光裡放肆張揚的笑容,他同樣有些類似的悸動。
那是一種内心充盈可仍不滿足想要獲得更多的感覺。
厲昇猜測謝潛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看到少年微紅的臉頰和偏過頭回避的眼神。
——可能謝潛覺得現在還沒有到告訴他的時候。
但是沒關系,他不曾期待未來,隻需享受當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