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厲昇老實地回答了謝潛的疑問:“可能我比你高一點?”
他不确定這是不是謝潛想要的回答。
——好吧,少年轉過來的臉色并不是很美妙,看來他的答案沒有讓謝潛滿意。
“哈?我還在繼續長高好嗎?我肯定以後長的比……就算不會比你高,那也不會差多少。”謝潛不滿地道。
這時摩天輪到達了最高點,兩人默契地不再就身高的話題展開讨論,而是安靜地看着窗外壯闊的三江市全景。
暮色漫過鋼筋水泥的高樓,城市的天際線浸染着夕陽的餘晖,遠處江橋上亮起星光般的燈,如同鋼鐵森林裡的螢火,和青山綠水的田園截然不同。
有時候讓人難忘地并不僅是眼前的風景,更重要的是陪你看風景的那個人。
正如花開有時,雲開見月,陪伴亦是最長情的告白。
一行人結束了愉快的遊樂園之旅,返回酒店吃晚飯。
謝潛他們出來時就做好了在外住宿的準備,提前委托秦九川安排兩名外勤隊員照顧家裡。
難得來一趟市裡,謝潛早上到酒店時,就在前台給邢無庸打了電話,邀請他們一家人晚上一起吃飯。
可惜邢淵不知又跑哪兒采風去了,沒在家,文娟阿姨晚上值班來不了,邢無庸早上答應得好好的,下午給酒店前台那邊回了電話,說是臨時有個案子要加班,也來不了了。
謝潛回到酒店,從前台那裡得知這個消息時,覺得有些遺憾,想着等後面有機會再專程來同他們聚一聚。
厲昇在一旁等着謝潛一起回房間。
這時酒店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名穿着破爛的老道士。
隻見這老道士滿頭鶴發用一把生鏽的量天尺簪起來,發髻上插着半截不知道是啥的動物毛。
灰藍色的道袍上滿是補丁,腰間懸挂着灰黑色的褡裢,像是從煤炭堆裡扒拉出來。
酒店迎賓本應将其拒之門外,但不知怎地一個晃眼的功夫,老道士就大搖大擺地走到前台,說是要找荀振夏。
正準備離開的謝厲二人立即頓了頓腳步。
前台服務的女子十分抱歉地回答說若無正當理由,他們不能随便對外提供客人信息。
那老道士眼珠子一轉,敏銳地注意到了謝潛和厲昇在聽到“荀振夏”名字時反應,沖着他們喊道:“喂,那邊的兩個小子,你們認識荀振夏?快帶我去找他!”
謝潛“啧”了一聲,拉着厲昇轉過身,發現面前的老道士雖是邋遢了點,身上卻帶着濃厚的功德金光,觀其修為已有煉氣九層,便恭敬地拱手道:“這位道長,我們确實認識荀主任,請問您是哪位?”
老道士捋着長長的胡須,先是圍着他們二人轉了幾圈,不停發出“啧啧啧”的聲音,然後才慢騰騰地回答道:“我乃問道宗宗主李歸墟。”
謝潛用手指了指天花闆:“那我們先上去給荀主任講一句,您就在這兒等等他?”
“唔,去吧。”老道士自覺仙風道骨地揮了揮衣袖,小心地沒讓袖子上的補丁露出來,便在大堂裡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
他看着謝潛和厲昇并肩離開的身影,喃喃自語道:“一個渾身冒金光,一個渾身冒血光,此等寶玉良才,合該是我問道宗的弟子才對!”
果然荀振夏認識這名自稱問道宗宗主的李歸墟道長,而且一聽他名字就露出牙疼的表情。
荀振夏無奈地向謝潛他們解釋道:“問道宗是非遺中心的重點幫扶宗門,李歸墟道長大約六十年前就繼承了宗主之位,建國之後,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宗門必須有三人以上才能注冊,否則就隻能注銷,但李宗主堅持不收沒有通過宗門測試的弟子,所以到現在都是光杆司令一個。”
根據非遺中心收藏的有關史料記載,問道宗在上古時期可是赫赫有名的玄門魁首,宗内功法包羅萬象,宗門弟子那是金丹多如狗、元嬰遍地走。
可惜随着天地靈氣枯竭,天道更替,問道宗日漸衰落,戰亂時期竟讓一名流浪乞兒繼承了宗主之位。
最讓修行界大吃一驚地是,李歸墟成為問道宗宗主後,不是趁着亂世之際将宗門發揚光大、重拾當年榮光,反倒跟着泥腿子幹起了革命,先是打跑了侵略者後來又打□□,再然後立國之戰打多國聯軍。
幾乎把能打的仗都打了個遍,和不少開國将軍那都是稱兄道弟的關系。
自覺作為夏國子民的任務完成後,李歸墟總算想起他還有個身份是問道宗的宗主,便婉拒了非遺中心負責人的職務,滿世界地找徒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