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那人是小白，她一落地，秦無炎便問道：“孟光那邊如何了？”
小白道：“曾書書是城主，他又恨你入骨，發現孟光是你的人以後，不由分說便要把他們趕出渝都城。我也隻好讓他們暫時撤出，暫時轉移到洛州城去了。”
秦無炎淡淡一笑，事情的結果似乎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狡兔三窟，孟光他們自然不能再留渝都了。但渝都是神宗重要的據點，不能沒有人。明日我讓清秋帶一批新的人過去接手。”
小白微微颔首，又道：“還有一事，孟光告訴我，他們被發現，是因為這兩個月以來，渝都城中接連有百姓得了失魂之症。青雲門懷疑是我們天黎神宗做的。”
秦無炎皺眉：“失魂之症？”
“不錯。我今日随他一同去看了那些被吸了魂魄的百姓，有幾個人的症狀，倒是與芸娘現在的模樣差不多。”
秦無炎不解：“什麼叫有幾個人的症狀和芸娘差不多？難道他們的症狀還不一樣？”
小白道：“不錯，渝都城一共發現了十個，六個男的，四個女的，都是年輕男女。有三男兩女都變得瘋瘋傻傻，另外三女兩男雖有氣息和脈搏，卻怎麼也叫不醒。”
秦無炎沉思片刻，又問：“那這些人去過相同的地方嗎？又是何時發現的？”
小白道：“沒有，這些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系，他們出事的時間也不一樣，最早的一個是兩個月前了。起初他們都是被家裡人誤以為是生病帶去診治，恰好孟光開的醫館接連收了四個相同的病人，他才覺得不對勁。後來那些百姓就鬧到曾書書那裡去了。現在，青雲門也在查這件事。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秦無炎聽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原先以為有人對芸娘下手，但真正的目的是慕瑤。但現在渝都城也發生了這樣的事，說明此人應該不會是專門針對慕瑤。
畢竟，碧瑤以神樹轉生之事，也隻有他和小白知曉。
秦無炎道：“你可是活了三千多年的九尾天狐，以你之見，此事可能是何人所為？”
小白道：“失魂症并不少見。能夠吸取魂魄的，無非就是兩種，一是鬼，二是魔。但鬼怪懼怕白日，即便修為再高，也無法應對日光。芸娘是在白天出事的，所以應該不會是鬼所為。至于魔族，三千年前神魔大戰以後，魔族就從未在人間出現過蹤迹。否則的話，人間的魔教也不至于敗落到被正道修仙弟子欺壓了千百年的地步。不過……”
她感歎了一聲，道：“我被焚香谷囚困了八百年。這八百年裡有沒有再出現魔族，我也不知道。”
秦無炎的眉頭皺得更緊：“不錯，你不知道，還有第三種。”
“哦？”小白十分訝異。
“如今修仙界雖無神也無魔。但卻還有練功走火入魔的修煉之人。這些人裡，輕微的隻需要吸食人血或者他人的修為來抵抗反噬，有的則要吸食人的魂魄。我曾在玲珑留下的古籍中看到過，據說五百年前，巫族曾有一位大祭司修習攝魂術時不慎走火入魔，後來不得不定期吸食凡人魂魄讓自己保持神智。此人後來被玲珑誅殺，食魂術也從此失傳。”
小白笑了，“這麼說，也還是無從查起。”
秦無炎搖了搖頭：“六年前正魔大戰，死傷無數。或許有人在南疆之地尋到了食魂術的秘籍。”
小白點頭表示贊同，秦無炎當時布下的血殺陣雖然威力無窮，但修為高深者亦有可能逃脫。她忽然想到什麼，道：“如果對芸娘下手的和在渝都作亂的是同一人，那說明此人也可能藏到了狐岐山。”
秦無炎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才擔心不已。他不由得望向慕瑤的房間，卻猛然發覺那房門處似乎有人。他下意識地便以外有人要對慕瑤不利，施法一個瞬移便到了門口，一把推開門：“什麼人！”
“啊！”慕瑤猝不及防，咚的一聲摔倒在地，她急忙喊叫道：“師父是我！”
“瑤兒？”秦無炎一愣，連忙拉她起來，柔聲道：“沒傷着吧？”
慕瑤搖了搖頭，但實際上她摔得屁股生疼，卻又感覺說出來有些尴尬，隻好撇了撇嘴，滿臉不高興：“師父，你怎麼看也不看清楚就準備打人？”
秦無炎哭笑不得：“我還以為是有人在你房裡要害你，沒想到，是你在門口偷聽。”
慕瑤被他這麼一說，心虛地低下了頭。
“這都快子時了，你怎麼還沒睡？”
慕瑤揪着他的衣袖，低聲道：“我……我睡不着……”
“是因為害怕嗎？”
“嗯……”
秦無炎微微歎氣，雙手一伸便抱起她。慕瑤現在不過是個孩童模樣，他便也不忌諱什麼，隻把她當小孩子一般，所以經常抱她、牽她。他輕輕把她放到榻上，但慕瑤卻仍揪着他右手的衣袖不肯放手。
他無奈，隻好左手一揮，施法點燃桌上的油燈，房間内亮起昏黃的燈光。他握住她的手，安撫道：“睡吧，我在這裡陪你，你不用害怕。”
橘黃的燈光映照着他俊秀的容顔，鬓若刀裁，眉目如畫，眼中清光流轉，盛滿溫柔的笑意。
慕瑤癡癡地看着，那張清俊如玉的臉，那雙炯炯有神的鳳眸，猶如寒夜中最亮的啟明星落在溫潤的白玉盤裡，清冷與溫雅交織，令人見之忘俗，心旌搖曳。
她看得癡迷，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師父真好看！”
第一次聽到她誇贊自己的相貌，秦無炎十分意外，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快睡覺吧，明天還得練功呢。”
慕瑤一點睡意都沒有，隻好将他的雙手抱得更緊，撒嬌道：“師父，你給我講故事吧，你講故事我就能睡着了。”
“那你想聽什麼故事？”
“我想聽師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