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張随”,對方已經穿戴整齊,給許寶愉開了門。
“我以為你要下午才回來……”門裡,“張随”頂着一頭濕發,身穿一件polo衫,下身是較為修身的白色褲子,大腿布料繃得緊緊的。
許寶愉飛速瞟了一眼剛才讓他“卧槽”的地方,心裡再次飄過一串“卧槽卧槽卧槽”。
這個“張随”,有點東西!
“我以後會多注意的,”意識到自己将許寶愉堵了太久,宮藏往屋裡走,“我等下要陪,老闆,去打球。”
“嗯。”許寶愉已經悄悄紅了臉,體溫高得不可思議。
許寶愉的性取向為同性,長相和身材都得是頂尖。他從青春期開始就天天叫嚣着要找個“好老攻”,偏偏又清醒得要命,這裡撿撿,那裡看看,就一直寡到了現在……
憑借豐富的理論知識,許寶愉已經大緻估摸出“張随”的大小,不禁驚為天人!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宮藏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許寶愉,手上甚至還抓着袋子,怎麼都不肯放下,“出什麼事了嗎?”
此刻,許寶愉滿心都是卧槽,“我有點暈……”
“沒吃早飯?”宮藏微微皺眉。
許寶愉沒勇氣看他,愣愣搖頭,“沒有。”
宮藏蹙着眉,轉身鑽進廚房。
招待所到出租屋那麼老遠,拿着那麼多東西還不知道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又像上次那樣昏倒了怎麼辦?
他有點自責,早上沒有陪許寶愉過來。
不過他自己也沒睡好。張随的床墊很硬,屋子裡泛濫着揮散不去的淡淡黴味,冰箱的動靜太吵,窗簾也不遮光……種種因素,都對他本就不安穩的睡眠雪上加霜。
瞪着眼挨到清晨,總算迷迷瞪瞪地睡了一會兒,旋即又被樓下鄰居叮叮當當的動靜吵醒。在床上枯坐了一陣,他終于意識到,由于附近沒有健身房,他例行晨間運動也沒辦法執行,又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去洗澡,花灑的出水不夠均勻,有一簇特别粗的水束正好戳在他的嗓子眼兒,給他戳得猛咳。固定花灑的卡扣也不牢固,洗頭的時候稍一碰到,花灑就會掉下來砸到腦袋,而且仿佛跟他作對一般,他越是想讓它固定,它就屢屢往他頭上砸。
一頓澡洗出滿身怨氣,好在他剛洗完了澡,許寶愉就來了。
宮藏現在一點都不生氣了,晨間的陽光灑進窗戶,将隻容得下一個人的廚房塗抹成金色。宮藏心情很好地煎了蛋,烤了面包,又用微波爐熱了兩杯牛奶。
端出來看,許寶愉已經靠着沙發睡着了。
一定很累吧?
宮藏頓了一瞬,放下早餐,把沙發床拉出來,讓許寶愉睡得更安穩些。
許寶愉沒有被褥,他便走去房間取來自己的床品,鋪在沙發床上。
中途許寶愉一次都沒有醒,尤其将他塞進床裡時,許寶愉低頭聞了聞枕頭,而後将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很舒服地咕哝了一聲。
宮藏幫他掖好被角,走去把兩杯牛奶都喝了,又吃光兩人份的早餐,還是覺得不滿足。
在對許寶愉做出更無禮的事情前,宮藏拎着球具,提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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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拜六,張随在公司大門口接到宮藏,送他去球場。
宮藏一如既往地沉默,不同的是,這天他沒有利用路上的時間處理工作,而是靠着頸枕,閉了好長一段時間眼睛。
到達球場又等了十分鐘,宮董才和幾個球友有說有笑地和他們彙合。
這天是宮藏的婚事黃了之後,爺孫倆的第一次碰面。
宮誠榮年愈古稀卻依舊奮鬥在集團一線,作為集團的定海神針,話語權可見一斑。他看着心情不錯,朝着宮藏和張随都笑了笑,親切問候了一句,“來啦。”
“是。”宮藏淺淺鞠躬,跟在他們身後。
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宮誠榮表現得和平時無異,打球的狀态也不錯,引得陣陣叫好聲。
宮藏穩定發揮,杆杆進洞,但能看得出,他讓了爺爺幾杆,所以勝者還是宮誠榮。
“小藏,跟爺爺生氣了?”宮誠榮帶着他追了一杆球,祖孫倆單獨走在前面,身後隻有兩名助理跟着,“是怪爺爺隻給了你一個小公司?”
宮藏抿唇,思量片刻才張口,“不會。錦晟挺好的。算是新興産業,業務範圍又踩了幾個風口,是很好的起點。”
“你能這麼想就好,錦晟算是我一意孤行的決定,當初收購的時候董事會都是極力反對的,但是就這兩年的行業發展來看,我算是堅持對了。”宮誠榮笑笑,聲音裡帶着老者獨有的和緩。
“嗯。”宮藏握着球杆,杆頭劃過草地,沙沙地響。
“我知道,當初把你接回來,沒怎麼關心你,你心裡可能有埋怨……”
宮誠榮停下腳步,宮藏也停下,側過身等他繼續。
“你是我失而複得的血肉,你跟你爸長得像,性格也像,太像了……”
宮誠榮口中的“爸”,于宮藏而言,卻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說起來,其實他跟宮誠榮也說不上相熟。
他是15歲才被宮家找回來的“真正血脈”,然而那時他已經趨向成熟,擁有了一套獨立于宮家之外的認知與記憶。
不僅宮誠榮,宮家的大大小小都對他無所适從。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被送去了國外。半年前回國時,他便搖身一變,成了宮家那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小少爺”。
宮藏的生父已經病故,生母其人不詳,哪怕是錦晟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與他而言也都算是恩賜。
這些年,同他保持聯系的宮家人隻有宮誠榮。不過,這個故事放到宮誠榮的嘴裡,則變成了也一場韬光養晦的計謀。
宮誠榮常對宮藏說,“你是爺爺最後的底牌。”
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