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滿課，上完課回到寝舍已經是戌時，越子衿打着哈欠推開門，一頭栽倒在床上。

“青青，快起來，不要一回家就睡覺啊。”曲有晴也從門外飄進來，“德生宗吃飯要用靈石，我猜你今天肯定隻買了便宜的餐食。”

“嗯，你猜對了。”越子衿依然埋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

“所以我特意給你弄了點好東西！”曲有晴掏出一疊點心放在桌子上。

越子衿不情不願爬起身，在桌旁坐下，“這是什麼？”

曲有晴興緻勃勃地介紹起來，“這可不是普通的點心，是中等品階的靈材制成的進補品，吃一口大有好處的哩。”

“你從哪弄來的？”越子衿問。

“偷紀生瑜的。”曲有晴臉不紅心不跳，“放心，我很小心，他沒發現。”

越子衿疲憊地一手撐住自己的額頭，一手拿起塊點心象征式的吃了一口，“下次不要再偷了……”

話說到一半，她感覺這個場面有點似曾相識，猛然反應過來什麼。

“你偷我魂力了？”

曲有晴面上浮現一次愧色，但不多，“這不是為了給你給你補身體，以少換多嘛。”

越子衿長歎一口氣，“你這種行為叫拆東牆補西牆，我說怎麼今天格外累，明明在原來的世界我的上課強度比這高多了也沒累成這樣。”

“對不起嘛，”曲有晴蹲下來道歉，“下次不會了。”

曲有晴的嘴，騙人的鬼。這樣的保證她都不知道說多少次了，至今在犯。

越子衿突然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你鬼魂的身份偷東西格外方便，能不能偷到阮玲珑母親留下的遺囑？”

“多半是拿不到的，像阮玲珑她爹那種陰險小人，肯定做賊心虛，哪怕阮玲珑娘死了都怕她變成厲鬼報複自己，所以防鬼的陣法應該布了不少。”曲有晴分析道，“就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拿到了，以阮玲珑如今的實力也改變不了局面。證明遺囑屬實和重分财産是要走程序的，走程序的時間夠阮家對她下手了。”

“這倒也是。”越子衿很認同她的說法，緩緩點頭，“看來還是得慢慢來，從長計議。”

“不過你雖然暫時無法幫助阮玲珑拿到遺産，”曲有晴話鋒一轉，“但起碼可以為我這個已死之人作出一點貢獻嘛……”

預感到她絕沒好話，越子衿下意識把椅子往旁邊挪了幾分，“你想讓我幹什麼？”

曲有晴跟着她挪了兩步，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裡邊塞了一塊玉牌，“這是我的靈牌，我去靈脈偷出來的。”

“靈牌是什麼？”越子衿端詳起這塊成色極好的玉牌，細看邊緣還刻了曲有晴的名字。

“就是，修真界死去的人數不勝數，但宗門内沒有這麼寬敞的地方給每個人都挖墳。”曲有晴細細說來，“像我這種有點身份的人死了的話呢就會打這麼一個小牌子用來供奉在德生宗的靈堂。”

越子衿把玩到一半的動作頓時僵住，隻感到森森的寒意自玉牌傳來，“也就是說，靈牌隻是你墓碑的别名？！”

“嗯啦。”曲有晴乖巧點頭，“這個你也放心，除了紀生瑜沒人給我祭祀的，他近些年也不給我祭祀了所以沒人會發現。這不是為了方便你偶爾給我燒點東西特意偷過來了嗎。”

越子衿後悔剛剛對靈牌做出的亵渎行為，恭恭敬敬地把它收進儲物戒指，“你下次再做出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行為前，麻煩和我說一聲好嗎？”

“知道啦。”

“等等，”越子衿反應過來，“你今天其實是特意去偷靈牌的吧，偷點心隻是讨好我的順帶？”

心思被戳穿曲有晴也沒有絲毫心虛，隻是憨笑，“嘿嘿。”

——

德生宗前兩年文化課雖然排得滿，但采取上四休三的制度，總體倒也談不上累。

休假的第一天，越子衿來到源離山主殿找紀生瑜。

“紀長老，德生宗内有什麼賺靈石的方法嗎？”

紀生瑜招呼她坐下，“這兩年你們除了實踐課不能出宗門，再熬兩年就可以接委托去賺賞金了。”

“可我現在急需用錢，不然吃不起飯。”越子衿說。

沒想到她經濟狀況如此窘迫，紀生瑜用手抵住下巴開始思考，“那我幫你散發消息問問。”

說着，他打了個響指，無數隻靈火化身的小鳥飛向天際。

不久後，火鳥返回，化為紙張落在他手上。

“這些是各個部門的回複，你看看有沒有有用的。”紀生瑜把紙張理整齊交給她。

“多謝長老。”越子衿一張張翻閱起來。

曲有晴也湊在她腦袋邊一起看，翻到其中一張時開口：“這個好像不錯啊。”

越子衿細細閱讀文字，最終決定，“那就是它了。”

說走就走，再次道謝後，她直接來到停鲸場搭乘慈煦鲸。

德生宗内門的徒生絕大多數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個家底頗豐，新生代中唯二的窮人就是越子衿和阮玲珑。雖然說阮玲珑其實是隐藏的富多代，但現在也拿不出錢，勉強和越子衿評定為同一個經濟階層。

原著隻寫阮玲珑初期處境十分困窘，但沒細緻描寫。小說中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一個人的一生，實際貧困帶來的痛苦遠比文字觸目驚心。

越子衿現在手頭上有這麼多打零工的法子，當然不介意去給阮玲珑分享。

慈煦鲸遊弋到藏鋒山時，竟意外看見了熟面孔。

“越子衿，好巧啊。”邢悥主動坐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