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一頭霧水,第一反應是出了什麼事,他忽然來找她,還找到客房來了。
她急急地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鄭聿禮沒說話,臉繃得極緊,兩步過來拉了許願,“我們回去。”
“我…我工作呢。”許願沒跟他走,睜着大眼看他,一臉迷茫。
鄭聿禮無奈,側身看向穿浴袍的女人:“媽,你别鬧了。”
媽!
許願驚呆,花了兩秒反應了一下,終于明白這難搞的客人為啥這麼難搞了。
她又看了一眼客人,還真有幾分相像。
忽然又覺得好笑,她從沒見過鄭聿禮這麼驚慌的樣子。
兩人對峙而立不說話,客人明顯壓抑着情緒。
“呃……”許願拉了拉鄭聿禮的衣角,待他轉臉過來,“阿姨應該是有話跟我說。”她建議道:“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鄭聿禮沒想讓許願單獨面對他母親。
他早想到有這一天,但不管沈清凝接不接受許願,對他來說所謂。沈清凝在美國有自己的家庭,呆不了幾天。
沒想到聽到沈清凝忽然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你看吧。
許願朝鄭聿禮看過去,眼神狡黠,好像在說你看吧。
鄭聿禮緊繃的下颌緩緩松開,他忽略了許願從事這份工作早已練就的抗壓能力,她能應付。
但他不想走。
“您有話當我面直接說吧。”
許願聽了朝他搖頭,很自信的樣子。
沒在說話,他尊重她徑直出去,随手關了門。
許願見門關上,轉臉道:“阿姨,有話您說吧。”
見兒子出去,沈清凝索性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臂抱胸。
許願見狀隻得跟過去。
沈清凝先開口:“我兒子太老實,我總怕他被小姑娘騙。”
許願:“……”
“阿姨,我不小了應該算不上小姑娘。”她緩了緩,“另外,以鄭聿禮的智商我騙不到他。”
沈清凝頓時無語,看許願一眼,索性直言:“你配不上他。”
許願一點不吃驚,她點頭:“我知道。”
門外的鄭聿禮失笑。
他出來的時候沒把門關死,留了縫,屋内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沈清凝忽然挺直背脊,瞪大眼:“知道你還跟他領證?”
許願在心裡回憶領證當時的情景,忽然道:“阿姨,我跟聿禮領證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我配不上他。”
雖然是事實,但她這會兒多少有點詭辯的味道。
沈清凝:“……”
她緩了緩神,終于急道:“那怎麼還叫阿姨,不是已經領證了?”
許願腦子一抽,話脫口而出:“您還沒給改口費呢。”
絕殺!
門外偷聽的鄭聿禮揚了揚眉毛,不由贊歎許願的口才。連王敏儀都搞不定的女人,今天竟然在第一次見面的兒媳婦面前敗下陣來。
良久,沒聽清沈清凝說了什麼。
門響,許願走出來。
“你沒事兒吧?”鄭聿禮觀察她的神色。
“我沒事兒,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你母親。”
“不用。”鄭聿禮牽了許願的手,“沈清凝女士堅強的很,這輩子還沒誰能傷害她。”
許願心裡嘀咕,看出來了。
她笑笑,另隻手摟住鄭聿禮胳膊,兩人走遠。
從酒店出來,鄭聿禮給外婆打了一通電話。
不到中午,行政套房的客人匆匆退房。
許願的管家服務,當然自動消失。
晚飯時間,鄭聿禮從公司直接回了老宅。
沈清凝果然被王敏儀弄了回來。鄭聿禮心裡一松,他換鞋進來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鄭嘉熠在遊戲房玩遊戲,有遊戲的聲響傳出來。
沈清凝淡然坐在沙發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但王敏儀臉色不好,餘愠未盡,很顯然,他回來之前,母女倆已經吵過了。
不過一家人好歹也算團聚,大家正經吃了一頓晚餐。
飯後,沈清凝說累了便上樓回房休息。
待她走後,王敏儀急不可待地問鄭聿禮:“你快說說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鄭聿禮:“電話裡不是跟您說過了。”
“哎呀!你把整個過程仔仔細細說一遍,一個字都不許漏。”
鄭聿禮仔細照直說了。
王敏儀聽後先是哈哈哈笑了一陣,而後一臉得意自誇道:“瞧瞧,這就是我給你找的媳婦兒!”
鄭聿禮但笑不語。
鄭嘉熠默默聽着,想起第一次見許願,她又是檢查戶口本又是檢查駕照的樣子,覺得她有這樣的反應也不奇怪,不禁也抿了嘴角。
笑過後,鄭聿禮對王敏儀道:“外婆,不能再讓我媽去找許願了。”
“我知道。”王敏儀斂了笑容,往樓上看了一眼,“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她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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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次一早,吃過早飯。
鄭聿禮準備出門。
鄭嘉熠叫住他:“哥,你今天是去接我嫂子嗎?”
鄭聿禮點頭,弟弟周末起的這麼早少見的勤快,問他什麼事。
“咖啡機你給我嫂子帶過去。”
“她讓你代買的?”
鄭嘉熠:“不是,我送她的,都好幾個月了。”
本來早該到的,清關環節居然耽誤了好幾個月,他都把這事忘記了,當時留的地址還是這裡。
鄭聿禮走過去要搬。
鄭嘉熠:“我來搬,你拿着那個袋子。”
“這裡頭裝的什麼?”
“咖啡豆。”
鄭聿禮不懂咖啡,他拎了拎袋子,很想替許願說一聲謝謝,話到嘴邊變成:“你有空多陪陪媽。”
鄭嘉熠沒搭理他,抱着咖啡機往外頭走。
同一時刻。
許願将浴室内的最後一點瓶瓶罐罐裝起來。
一隻行李箱,一隻裝書的紙箱,一隻背包整齊的擺在門口。
清晨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
她坐在床邊打量空蕩蕩的屋子,手機就擱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