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慚愧:“是我們輕看你了,原來姑娘也是熟手。”
容葭隻笑着擺手,謙道:“運氣罷了。”
實際上,容葭在那二人揚言打賭之時,已經感受到了竿身傳來熟悉的一絲動靜,那是一種極輕微的感受,或有或無,也或許是特殊體質為她帶來的獨特感應力。容葭知道魚即将咬鈎,果斷催促二人應下賭局,搏了一把。
老王瞧着水面自己毫無動靜的魚竿,也是搖頭唏噓:“願賭服輸,讓你這家仆來我家取五十文吧。”
容葭欣然道:“那就多謝二位了。”
接着釣了小半個時辰,容葭又收獲了三條小魚,雖個頭都不大,卻讓旁邊二人分外眼紅,也充分證明了這副身體仍然有着招魚的奇妙特性。容葭微微一笑,雖然就算沒有特異功能,她的創業計劃一樣能開展,但有金手指誰不開心呢?
天色漸晚,如果沒有赢得那五十文錢,容葭可能還會繼續釣下去,但現在不同,滿可以先填飽肚子,也讓在家中等候的羅媽安心。
容葭收了竿,對羅良材道:“先回去将東西放下,再煩你跑一趟。”
羅良材高興地連連點頭。
“等等,姑娘留步。”老王忽然叫住了她。
“這位先生何事?”
“是這樣……”老王撓了撓頭,略帶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兄弟幾人頗好此道,見姑娘釣技不俗,不知是否還能找姑娘切磋切磋?”
容葭看着他又期盼又尴尬搓着手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容葭的父親就是一個極為沉迷釣魚的釣友,所以她對這樣的神情再為熟悉不過。
釣魚佬,他們心心念念熱愛着釣魚,風雨無阻,更喜好同道切磋,比拼技術。
他們執着于裝備升級,能用上萬的竿子釣二兩的草魚,他們熟練掌握時間相對論,從黎明等到天黑,卻堅稱隻釣了半小時。
也是因此,這些年父親釣魚總愛帶上她這個“外挂”,也許也陰差陽錯導緻了前世那場意外……
容葭揮去忽然漫上心頭的傷感,沖這二人真誠地一笑,說:“自然可以。明天清晨,我還會來這裡。”
看到這裡的古代人也有對釣魚癡迷者,她對魚塘未來的規劃就更有信心了。
昨日之日不可留,容葭的當務之急,是在這個陌生的時空裡生存下來。容葭看過穿越小說,作為現代人,在古代似乎總是大有可為,而容葭也有自己的規劃——開釣魚場。
誰說隻有女人的錢好賺?容葭決定現身說法,男人的錢也一樣好賺!
日上三竿,清晖河畔已覺潮熱。雖是剛剛入夏,野外已開始有了蚊蟲之擾,饒是容葭穿着長袖長裙,還是不免被叮了幾個包。
但容葭釣魚的興緻卻正是高漲。
遠遠望去,一襲紅衣的少女正坐在河邊一張矮凳上,旁邊立着塊簡陋的木牌,用炭條寫了“切磋釣技,彩錢五十文”,隻是那“五十”二字已被炭條劃去,下面寫着的“一百”、“二百”也均被劃去,最新的數字是“三百”。
簡而言之,容葭辦了個釣魚擂台,每赢一場,彩錢都會上翻,而從清晨到現在,她已比試三場,未嘗敗績。
一個弱女子竟公開邀人比試釣魚,本來就令人驚奇,更不消說每次她接下比試沒過多久,魚就會來咬鈎,一時之間,本不熱鬧的河畔呼啦啦圍了不少圍觀百姓。
容葭身前的水中放着一隻魚護,是昨天回家後羅良材從柴房裡給她翻出來的。饒是容葭特地篩選過,小魚全部放生,此時此刻魚護裡還是滿滿登登裝了十幾條魚。
容葭用手背擦了擦額上滲出的細汗,對守在一旁的羅良材道:“這麼曬實在是禁不住,羅叔,回去還請你做把大的遮陽傘來。”
聽了容葭描述的遮陽傘,羅良材立馬就心領神會:“姑娘放心,這個不難,一兩日便能做出來。”
容葭笑道:“那就有勞你了。”
先讓羅良材試試手,将來若是開釣魚場,需要的遮陽傘遠不止一頂。
對釣魚不感興趣的人或許會覺得奇怪,為何野外有那麼多的公共水域,釣魚佬卻還是愛光顧收費經營的“黑坑”呢?實際上,除了釣魚場穩定放魚、容易上魚外,一系列提升釣魚體驗的配套設施也功不可沒。
草地林地裡蚊蟲多,釣魚場便灑藥驅蟲;日頭毒辣,釣魚場便提供遮陽設施;釣魚人一釣就是一整天,在釣魚場還能買到熱水跟餐飲,免去自己攜帶的限制和麻煩。更不要說漁具租賃、有獎比賽……等等一系列花活,能讓一個人枯燥的消磨時光變成一群人的競技遊戲。
容葭前世在一家公司的市場部門工作,熟知這些營銷手段,對現代人來說或許司空見慣,但放在現在,怎麼也算得上超前了。
面前的水面忽然泛起漣漪,容葭眉梢微微一動,擡起手腕,熟練地一甩竿,拉起一條漂亮的小魚來。經過這兩天,羅良材早已和她配合默契,上前将魚收到魚護中。
“啊,爆護了。”容葭眨了眨眼,帶着笑意的聲音頗為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