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回跑了一次魚,陸宇真一聽這話,立馬渾身緊張起來。
“别怕,你這麼快就有第二條魚上鈎,今天運氣一定很好。”
這小子心軟又敏銳,容葭對他很有好感,笑着指點他拉竿的技巧,陸宇真抿着嘴唇,一絲不苟地操作,少頃,河面打亮水花,漣漪層層蕩開,竟真有一條半斤左右的魚兒露了出來。
“我釣到了!”陸宇真一聲歡呼,待要把魚往岸上拉,卻有些不知所措。
容葭對陸宇真解釋:“拉到河邊就可以用抄網抄上來了。”
陸宇真回頭吩咐身後的随從:“阿東,你去幫忙把魚撈上來。”
那個叫阿東的随從沒想到自家少爺出師這麼順利,也替陸宇真高興。要知道這個時候,還有好幾個選手連一條魚也沒釣上來呢。
難道小少爺真個是釣魚的奇才?
阿東手腳麻利,很快将那條魚解下,帶到陸宇真面前,那是條小半斤的鲈魚,陸宇真養尊處優,和盤中餐的本體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認真地瞅了許久,把周圍的人都看笑了。
“先放進魚護裡吧。”容葭建議。
“嗯!我要帶回家給娘親看看,我會釣這麼大的魚了!”陸宇真心情大好,小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上年京城燈會,有人擺釣金魚的小攤子,現在想來,那才沒勁呢。”
不愧富家子弟,才幾歲已經去過京城。容葭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街燈如晝的畫面,京城是這個世界最繁華熙攘的地界,她也想親眼見見。
思及此處又是苦笑,連釣魚場都還沒開起來,拜訪京城,也不知是哪日的事了。
容葭想摸摸他的腦袋,但當着他兩個随從的面,是不敢伸手的,隻好鼓勵:“繼續繼續,說不定比賽結束,你能給她看一整個魚護的魚。”
陸宇真躊躇滿志,在容葭的指點下重新挂好魚餌,繼續釣魚。
有選手遠遠瞧見這一幕,半開玩笑地抱怨:“容姑娘,你單給一個人開小竈,我們也很需要指點。”
容葭尋思,自己是不是也能辦個培訓班?
後世當然幾乎沒人需要培訓釣魚,因為網上有大把的教學資源可以參考,自己摸索才有樂趣。古代就是這點不好,木匠、廚子……手藝都是閉門授徒,信息不流通也不共享。
“十歲以下才能有差别待遇,閣下今年貴庚?”
那人厚着臉皮答:“九歲半!”
引起周圍人一陣哄笑。
“鄭師傅,你也忒不要臉了!”
“小公子也上手了,我便不再教了。”容葭緩和氣氛,“隻是他年紀尚小,我在旁看着安心些。”
陸宇真小嘴一撇:“容姐姐,你莫理他們說什麼,要是得了彩金,我不要便是了。”
見他對一兩銀子毫無占有欲,容葭索性替他做人情:“别不要呀,你請在場鄉親們吃香脆米如何?”
當然,也是有私心的。多些人嘗,她更好打開銷路。
“哎,這個好!”立時有人歡呼,陸宇真也欣然答應。
開賽之後,原見月和常濱家的一個夥計已經往返兩趟,從飯館搬來了香脆米和酸梅湯。
香脆米本身很輕,就算背滿一簍也不費勁。
在她的幫忙下,香脆米陸陸續續賣出了幾十份。
一個人吃了贊不絕口,就有更多人心動,照這麼發展,飯館又要開始趕工了。
陽光雖烈,清晖河畔卻是一片其樂融融,兼之食物香氣滿溢方圓一裡,十來個釣魚者分踞河岸兩旁,俨然一個人間樂土。
上了些年紀的鎮民們忽然生出感慨,秋餘鎮多少年沒這般熱鬧過了?
容姑娘實是個妙人兒。
“原姑娘,你在喝的是什麼?好喝嗎?”
原見月手捧小盅啜了一口,清涼的感覺瞬間充盈口腔,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
“這是容姑娘秘制的酸梅湯,酸酸甜甜,沒喝過的定要買來嘗一嘗。”原見月性格比小馬開朗許多,本隻是友情幫忙的,不知怎地成了事實上的銷冠,不遺餘力幫容葭推銷着美食。
容葭想了想,走到她和小馬身邊,低聲道:“不知原公子可還在街上?那邊的一小壇給他送去吧。”
原見月面露驚訝:“送給我哥?”
“方才他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理當送些謝禮的。”容葭解釋,“天氣炎熱,酸梅湯解暑,也不耽誤寫信。”
原見月擡起一隻手,似乎想說些什麼,頓了頓,又縮了回去,目光在容葭臉上流連片刻,嘴角泛起笑意:“好吧,我去給他送。”
容葭一瞧就知道這小姑娘心中轉的念頭,卻隻假裝沒看出來。
長得好看的人值得被世界偏愛,她顔控又有什麼錯?
“容姑娘,魚出鍋了,你來嘗嘗味道如何?”
常濱一招呼,打斷了這陣心照不宣的尴尬,容葭對原見月擺擺手,去常濱的竈台邊試魚了。
容葭試完菜,才輪到裡三圈外三圈的大衆食客,因此她一靠近,衆人如同分海般自覺讓出了一條道來。容葭拿小筷子分了一塊魚背上的肉,蘸了些湯汁,送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