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随山頂的古樹上,竺韫抱着一枝粗壯的樹幹,雙腳懸空而晃。
他們要陪沐霏等待松聲和繁霜兩人回來,竺韫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正面迎對曾經天阙的大人物。
池君跟天阙帝君的恩怨,于情于理而言,都牽扯不到他們這種小神明身上的。
但是現在看來,很多神明的星石都應該在鑄天爐中燃盡了,不然也輪不到她出來。
可自己的神力終究是治愈之力,不想别人那樣有攻擊力。
景晗悄悄地出現在身後,也爬上了那根粗壯的樹枝。
“不進去跟他們說一會兒話嗎?”
竺韫擡頭看了一眼,“我想靜靜。”
“我也是,那我陪你一會兒吧。”
景晗默默不語,也是眼朝遠方。
“鴻影,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在後山的洞裡……吧!”景晗驚愕,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被套了話。
他睜大眼睛,目光緊盯着竺韫,“春蕪,你想起我了?”
竺韫也對視上他的眼睛,“就你們醒來,我一個身懷治愈之力的不醒,倒也說不過去吧。”
一抹驚喜的神色躍然于景晗的臉上,他的眼睛也松了下來,微微含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也活着,真好!”
“是呀,在閉眼之前,我也沒想過有醒過來的一天。”
竺韫繼續眺望着遠方,這裡的雲海絢麗多彩,沒有被渾濁之氣影響,是一片太平景象。
“若是能活下來的人多些,這景象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不好說,神明多,像以前那樣,把天地攪得萬劫不複,也不是什麼好事!為今之計,隻把池君那個家夥找出來,他不要醒了才好!”
“也是,千年前也是他在攪事,若他醒來,恐怕我們都難逃一劫。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池君?畢竟過了這麼多年,許多人的樣貌已經悄然改變了,我們也難認出來。”
“誰是池君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沐霏能認出來!”
景晗遲疑,“從前很少聽過她的消息,她真的跟我們是一夥的嗎?”
“她一向行蹤詭秘,甚至連天阙事變這樣的大事都沒波及到她,我在想,她當年究竟躲在了何地?”
“是呀,她的神力也比我們所有人強得多,就好像大家的神力都削弱得差不多了,但是她的神力卻依舊強大。”
竺韫的眼裡再次浮現千年前閉眼時最後的那一絲黃色的耀眼光亮。
“或許,隻有她的星石沒被丢在鑄天爐中!最後那一眼,從鑄天爐飛出去的,一定是秋晚的星石!”
“可是池君不是将所以神明的星石都傾倒下鑄天爐了嗎?怎麼會疏忽大意,丢了一顆出去?”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也許這也是池君叛變失敗的主因!”
“韫韫,景晗,甯桦帶人到了,快下來吧!”晏菡忽然出現在了古樹根下。
“好。”竺韫和景晗默契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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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回神殿裡時,其餘人都已經齊了。
沐霏早就與她的兩位使者相認了,進來時,他們正在相擁而泣。
竺韫和景晗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好了好了,能回來就好了。”
倚生連忙将他們勸下,又給他們各上了一杯茶,他們方安靜下來。
“這麼些年,你們究竟跑哪裡去了?”沐霏急道。
松聲和繁霜平靜了心情。
“我們也說不出來,隻是依稀記得當年,我們無端與你分離後,在尋你的時候,被一股強大又神秘的力量束縛住了,關在了一個全是漆黑的地方,後來,我們感應到星石受損,就暈了過去,醒來已是甯桦找到我們的時候。”
“你們說的景象有些熟悉……”沐霏也慢慢回想起來。
“沐霏,當年你的星石是不是沒有受損?還有,你究竟躲到哪裡去了?”竺韫問。
沐霏看看門外,一臉憂愁。
倚生:“神君,莫要擔心,莘和跟崇旭那幾個家夥不知道這個地方,這裡也是自己人,是信得過的!”
“其實吧……我當年星石确實沒受損……”
當年的秋晚在外自由遊曆,她的星石卻感應到了天阙出事。
她馬上趕回去,卻在路上發現沒了松聲和繁霜的身影。
兩邊為難之際,她決定先去尋兩個使者,途中星石感受到鑄天爐天火的熾熱,連帶着她也摔了下來。
忽然之間,一股神秘又強大的力量把她拉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幻境,那裡的天穹是黑的,卻星雲密布。
秋晚掙紮許久,都逃不出去。
一個巨大的幻影神像出現在了天邊,秋晚認出來了,那是時間之神歲茗的餘晖。
隐退已久的歲茗神君早就悄悄隕落,她那麼久沒出現過,秋晚也應該猜到了幾分。
“神君,這是什麼地方?”秋晚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