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拿出當年太師之子遺落的玉佩和五皇子之母的發簪。指證兩人不止一次禍亂宮闱。
文熙帝抱有同樣懷疑——若非五皇子與太師有某種關系,太師怎會選擇五皇子扶持,而不是更加懦弱的其他皇子公主。
文熙帝想要在八月的豐收宴上發難,聯合三萬禁軍和幾位文官之首,準備在皇宮将太師和五皇子甕中捉鼈。
怎知秘密洩露,太師提早策反禁軍與宦官,與平亂有功且掌握兵權的五皇子一起“清君側”。
夜半皇城戰火不止,三萬禁軍混戰不休,數位重臣受牽連而逝。除六公主外,其餘皇子公主不幸薨亡。
史稱“豐收政變”。
文熙帝帶着六公主倉皇出逃到并州,保皇派發檄文控訴——五皇子混淆皇家血統、謀取皇位。
太師黨發檄文稱——文熙帝病重被劫走,五皇子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文熙帝病重卧床後,保皇派又發檄文控訴五皇子——受太師操控,弑兄弟姊妹。理應戮邪除奸,除去一手遮天的太師一黨。
太師黨則公告全國,文熙帝已駕崩,保皇黨挾帝名以令天下。
嘴仗打得有來有往,可誰都沒有真正動作。
不久後文熙帝病情加重,在一衆保皇黨要求下,無奈封六公主為太女。
東北孟家軍回護拱衛并州四周州縣,東南水師和西北申家軍同時被外族進攻牽制,無法回防。
夏家軍主帥及其子在京城暴斃,同時夏家軍前主帥遺孤夏文柳在對戰中失蹤,夏家軍群龍無首,不敢輕舉妄動。
太師黨在京都擁立五皇子為帝,号武毅帝。武毅帝尚太師孫女邱成語為後,以碎血統不正謠言。
把京城保皇派殺戮殆盡後,太師監國。
此時世人皆人心惶惶,私下交流,稱文熙帝為東國至尊,武毅帝為西國至尊。
冬雪覆城,餓殍遍野,糧草緊縮,兩軍不敢妄動。
以汾河為邊界,兩國一時達成平衡。
此時,源州再次升起農民起義的旗幟,自稱衛南軍,源州以南以西二十數州百姓紛紛起義應和,占領州縣府衙和糧倉。
甚至沖擊折沖府搶奪武器,收編府兵。形成一股近八萬人的武裝勢力。
與衆人猜想不同,衛南軍并沒有繼續向外擴張,而是依靠着天險弄伊山固守地盤。
這個平靜的冬季,四處是戰火前的狼煙,滿天是百姓的惶恐。
在席衡“成婚”的前三天,他見到了傳聞中“失蹤”的夏文柳。
推開卧室房門,看見室内豆燈正燃,席衡生出警惕,臉皮繃緊,稍屏息。
轉眼便看見一個人影襲來,把他拉倒在床上。
天旋地轉間,席衡聞到一股墨香,心神下意識放松下來。
躺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燭光,他看見一張長開一些的熟悉臉龐,往日水粼粼的眼顯示出一種沉寂,像是一座深谷中的靜潭。
看着便有墜入的欲望……不要凝視深淵。
席衡驚醒,女配的危險感更強了,他想要起身行禮。
夏文柳一把按住他,行動間透出幾分血腥味,“别動,就這樣說話吧。”
席衡如祀惡虎,順從躺下,叉手行禮,腦海裡猜想血腥味的來源:“主公前來陋舍,某招待不周,隻能租賃隔壁二進小院,用作主公落腳之所。”
夏文柳回到桌邊坐下,看了他一眼,當着他的面繼續換肩上的傷藥:“随你安排便是。”
席衡皺眉看傷口,隔了半尺遠,夏文柳從背面向他轉到側面向他,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隐隐約約的貫穿傷,背上傷口長而深,前面的傷口隻有指蓋大小。
他隐約猜測到女配被人從後背所傷,更多的……
“席郎好奇這傷是何人所為嗎?”夏文柳換好傷藥,輕笑道。
席衡裝糊塗:“主公的敵人。”
夏文柳輕哼:“席郎啊,每次都出人意料。”又輕歎:“非吾之敵,隻是某人的一時糊塗。本想釣妖魔魑魅,卻是忠犬咬餌。”
席衡皺眉,這人必然是夏文柳的心腹才得到這種寬容,但夏文柳怕是不好受。
試探:“主公為國為民,難免招緻不解。”
夏文柳朗笑,指指席衡:“席郎之心,同蜂之蜜巢。為國為民,哈哈哈,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夏文柳扭開一旁的水囊,仰頭痛飲。
席衡聞到一股酒味,心中度量片刻,輕聲道:“主公職責隻限于拱衛西南,何須多惱。”
夏文柳:““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椟中①,非吾之過?”
席衡直視夏文柳:“主公是為何人之臣,主公為何人而衛?”
你夏文柳真的把自己當做徐家的臣子嗎?
他再次叉手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②”
“主公,徐景皇室視夏家為寇仇,主公可視之如蟲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