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香見她神情便明白了什麼,供認不諱,“如你所見,我與那小子的娘是孿生姐妹,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郝春花如今身在何處了?”
劉赢默了默,她記得姚母好像叫花愛香來着......花,愛,香。
姚母與姚老闆對彼此的态度好像截然不同,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劉赢一時拿不定主意,轉頭去看姚善卿,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郝春香譏諷道:“看來郝春花教子有方,早就告訴他看見我要跑了。”見劉赢沉默,她擺了擺手,“不願意說就算了,隻要她還活着,還怕找不着她不成?”
郝春花啊郝春花,虧我傻傻尋你二十幾年,擔心你死在外面無人收屍,結果在你心裡我就是這般視财如命不顧親情之人,竟讓你躲我如斯?也罷,我郝春香也不是那等喜歡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人。
郝春香轉身回了酒樓。
劉赢靜立片刻,接着轉頭問韓慎,“看見姚老三往哪跑了嗎?”待韓慎指明方向,她又問,“你在酒樓裡等我一會兒?”
韓慎點頭稱“好”。
劉赢朝着韓慎所知方向追去,卻不知姚善卿去而複返,賊頭賊腦地叫住了韓慎,确定劉赢不在附近後,開口道:“韓公子,可否與你商量一件事?”
見韓慎點頭,他不大自然地搓了搓手,“那個,我知道那銀子是你的,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是吧,跟劉赢也沒關系,要不咱倆商量一下......是這樣,我這人沒别的本事,還算會做生意......要不,你那錢就當入股,以後我無論我做什麼賺了錢都分你一成利啊不,分你兩成,如何?”
說完怕他不信,姚善卿指了指酒樓,小聲道:“今兒那狼犬因找貓一事身價漲了百倍,主意就是我出的。”說着他又從懷裡掏出五十兩銀子遞到韓慎手上,“這回賺得不多,但來日方長嘛,有我這腦子早晚都得發财,對不?這樣,你給我留個地址,日後但凡賺了錢我準給你寄去......”
待劉赢找人無果回到客棧,姚善卿已經達成目的離去。
“所以你就同意了?!”劉赢聽完韓慎的叙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韓慎面露單純的笑,“我覺得姚公子人不錯,又與阿赢是舊相識,應當不會騙我。”
劉赢:“......”若不是知道他與世隔絕十年不懂人情世故,她定以為他是傻的。
事已至此,她也不忍心直接告訴他殘忍的真相,畢竟他才入世不久,有些事需要慢慢去體會學習,否則拔苗助長恐怕會起反作用。
于是劉赢沉默了,不再對韓慎的做法做出任何評價,也不再說找姚善卿的話,隻在心裡默默決定一定把錢給他要回來。
*
第二日一早,自稱是皇親國戚的錢家因私販黑鹽一事被抄了,由錦衣衛監督執行,即刻壓往京城受審。
原來王隐最開始打算扣留韓慎的目的就是為了麻痹錢家,得知他們身邊有錦衣衛後更是胸有成竹,也便有了春香酒樓那場順勢而為,将計就計,成功讓錢家放松警惕,最後人贓并獲,又有錦衣衛在場,錢家百口莫辯,隻能束手就擒。
至于後續對錢家的審判與深入調查就不是他一個小小通判需要操心的了。
六子臨危受命,隻能改變原定的路線押送犯人前往京城,當然,在泰安城發生的所有事他已悉數飛書彙報給沈豔。
臨走前,六子叫人給劉赢送了張紙條,上面寫的是姚善婉在魯陽的住址。
劉赢一行人也告别泰安城繼續趕路。
而王隐送别了六子後還特意向屬下打聽了韓慎的去向,得知他們已經上路,隻微微點了下頭便沒再言語。
深夜,小厮進書房添茶卻見總是奮筆疾書或一目十行的王大人竟然在走神,走近一看他似是在看信。
王隐聽到動靜立刻回過神來,将信折疊裝回無名信封,甩掉腦中對韓慎的種種猜測以及對信中内容的遐想,擡眸看了眼小厮,攔下他添茶,“今日本官有些累,歇了吧。”
躺在床上,入睡前一刻,王隐想:泰安城最大的隐患已除,也的确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