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心笑着點頭,“我從不小看任何人。”
“我受了内傷,需要休養一番,今晚您可以先睡個好覺。”劉赢轉身往門口走。
沈存心愣了愣,立刻跟着起身跟去,關心地詢問,“受傷了?嚴重否?何事發生的事我怎麼不......”
話未說完,前方劉赢忽然轉身向他射出一道飛镖。
沒有射中。
劉赢略顯失望,返回去摘下釘在桌沿上的星狀飛镖,這次是真的離開了,臨走前留下一句冷漠的話,“不勞您費心。”
接下來,劉赢将開啟一段令她熱血沸騰的刺客體驗,也對沈存心和錦衣衛有了全新的認識。
當然,她也将因此吃上不少苦頭。
*
平谷。
韓慎抵達時韓府内已被打掃幹淨,但畢竟有十年無人居住,久未修繕,就連池塘裡的魚水都是最近重新置辦的,這座大宅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破落空寂。
大概是韓濟生前攢下的功德,當地所有官員都派了人過來問候,并送來物資或者仆人,還有不少百姓自發幫忙打掃和修葺韓府,也籌集了财物希望能幫助韓慎渡過難關,不過韓慎隻接受了感情上的好意,并未收取财物。
而官員們所贈奴仆都是連同賣身契一起提前被送來的,統共十二人,正好男女對半,個個發誓往後隻效忠韓家,就算被韓慎趕出府也回不去原來的主家,全情真意切地祈求他收留。
韓慎無奈,索性他不打算久留韓府,留下這些人既可打消某些人的疑慮,也省了他離開時還要再尋人看護韓府。
“願意留下的人我自然歡迎,隻是韓某初回故土,身上并未太多錢财,怕是不能像你們原本的主家那般高奉,難以時常打賞,恐怕會虧待大家。”
仆人們本就沒指望能得多好的待遇,看見韓慎身陷于輪椅之上,心裡更是沒了盼頭,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隻嘴上裝模作樣說着不在乎。
韓慎隻當沒看見,想到明日會有許多韓家旁系登門拜訪,少不得擺宴好好招待一番,便道:“既然大家都願意留下,韓某便在此啰嗦幾句,我身子弱,平日喜靜很少出門,府内财務開支我會交給書桓,他兼任管家與賬房先生,大家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他商量。”
衆人不太整齊地低聲應“是”,唯有書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有提前得到通知。
韓慎接着道:“明日或許會有來客,還要勞煩大家提前做些準備,我也不太懂待客規矩,還望各位不吝賜教。”
奴仆們唯一滿意的大概隻有這位主子平易待人了,聞言,互相看了看,卻少有表現欲。
其中一位年紀較長慈眉善目的大娘率先站出,安撫道:“待客之道重在主家熱情有誠意,讓客人們吃好喝好自是重要,今日提前備好便是,但最重要的還是大少爺您自個兒,畢竟時隔多年,大家都大變了樣,定會一一與您打招呼,明日您可要受累了。”
韓慎謙恭地點頭,“應該的。”
大娘滿意地點點頭,接着道:“但您也不必太過擔心,明日來的定然多是與您親近之人,想來也不會與您苛刻為難,您若是累了,咱們早些散場,好好招待客人們留宿,也并無不妥。”
看出這位大娘是真心想幫忙,韓慎拱手朝她一拜,“晚輩受教。”
大娘神色巨變,連忙上前扶起他,眼中似有淚花,激動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怎能受大少爺行拜呢。”
韓慎眸光微閃,意識到大娘确實與旁人大為不同,回想之前看過的韓家信宗,斟酌了片刻,面色猶豫地問道:“敢問,您可是晚輩幼時的奶娘,何媽媽?”
聽到此話,何媽媽頓時淚如雨下,跪地半抱住韓慎的腿哭了起來,“是老奴,是老奴,大少爺您還記得老奴哇,蒼天無眼喲,怎能讓韓家,讓大少爺您受這樣的罪哦嗚嗚嗚。”
“老奴當初就不該回家省親,陪着夫人下去才好。”
“老奴看見您這樣,真是心都要碎了!”
旁的奴仆被這一幕驚到,緊接着便互相使眼色,全然明白了往後要多看誰的臉色行事。
韓慎見狀立刻退散了衆人,然後安慰何媽媽許久。
“看老奴這不知深淺的,大少爺您一路舟車勞頓,定是累了,您先回房歇着去吧,一會兒老奴給您送些補湯,您用完再睡......看您瘦的,若是夫人在世不得心疼死......”
察覺到失言,何媽媽連忙告退,隻離開的時候一直念叨着“請佛祖保佑韓家,保佑大少爺,莫要讓好人受罪了。”
韓慎就此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枕下是否有魯陽的信傳來。
兩日沒有絲毫魯陽的消息,他竟覺得寝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