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氣溫也上來了,陸晔慶幸自己果斷,不然這會兒還穿着粗麻上山砍柴,哪有眼下身着棉布,馬車出行的待遇。
再次來到鎮上,陸晔的心情與上次比已經完全不同了,徹底沒了負擔的她,也算是有閑情逸緻逛一逛街,隻是越走表情越嚴肅,不過才半個月,鎮上最繁華的街道居然關閉了好幾家的鋪子,再問米糧,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行了,就這麼多,下次還來啊!”
從糧鋪出來,陸晔與對面一人擦肩而過,那人正熱情的和米糧的夥計道别,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但陸晔心卻一拎,那人哪怕一身的藏青短打,好似家仆,可那下盤的力道,虎口的老繭,以及背上的包袱,都提醒陸晔,這人是個練家子,包袱裡甚至還有可能是一把彎刀。
沒有改變走路的速度,甚至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陸晔和剛剛一樣随手買些糕點,又好奇的看看路邊的泥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那人。
可等到出了這條街,她就極快的閃身進了一座看似無人的院落。
又過一會兒,院子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你确定剛剛那小子有問題?”
“不敢确定,但是那小子長得太好了,總覺着有些奇怪。”
“你怕是有病吧,老大還等着咱們送糧呢,你到是疑心病重。”
腳步雜亂,而後逐漸遠去。
陸晔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看向院子裡那兩間空置的房子,然後才翻身出了院牆。
“主子……”
仿若空置已久的房間裡,傳來嘶啞的聲音。
唰——
折扇一開,慢悠悠的搖晃起來。
“有意思,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還有這麼有意思的人。”
“他剛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要不要。”
折扇一合,又輕輕一點桌面。
“人家不過路過,你怕什麼?這麼點小事兒就要把人做掉,還不如回京去刑部做個劊子手。”
“主子!是屬下無能。”
“罷了,咱們還有咱們的事兒呢。”
之後院中無聲,隻留樹杈上燕語莺歌。
一路朝着碼頭前行的陸晔能不知道那屋子裡有人嗎?她當然知道,甚至還知道屋子裡的人不是普通百姓,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她不過就是個土财主家的長工,隻等着五年後買上田地收租養老。
她可是時刻記住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書的标簽就是個種田文,她這個穿書的小可憐,就是注定要做一輩子的地主。
今兒太陽極大,陸晔這樣可以用精神力控制體溫的人,都受不住額頭出汗,就更别說碼頭上的這些搬貨的人。
老遠陸晔就瞧見陸步信穿着坎肩大汗淋漓的背着貨物,旁邊還有不少光着上身的,船上的人大聲吆喝,看樣子很是着急。
陸晔也沒去打擾陸步信,找了個碼頭旁的茶水鋪子,随便點了壺茶,既能遮陽還能補水,更能看清這四周的情況。
“小葉子?”陸步信收了錢,看着大船離港,本想到茶鋪子弄碗粗茶喝,就見一身簇新短打的陸晔,很是驚喜。
陸晔手一抖,差點把茶水灑了,小葉子什麼的太羞恥了。
“果兒說大堂兄在此找了份活計,我替主家辦事正好路過,就過來看看。”陸晔給陸步信倒了杯茶。
陸步信到沒推辭,大口飲盡,擦了擦汗水才道:“我也聽我爹說了……這事兒是咱家對不起你,等我和我爹湊夠了錢,就去紀家贖你出來。”
陸晔連連擺手,要是去贖她,她沒有賣身隻是長工的事兒就暴露了,再說她還需要留在紀家五年以保安全,暫時肯定是不能走的。
“主家對我很好,除了偶爾辦差平日都閑的很,吃喝用度都很大方……”陸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陸步信一下就懂了,這賣身給紀家,也好過留在爺爺家受苦受累,還容易被三叔賣掉。
“到也是,我都不想回去,又何必再拉你進火坑。”
看着陸步信落寞的樣子,陸晔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推了過去,陸步信沒有打開,隻是疑惑的一摸,而後趕緊推了回去。
“這使不得!”
陸晔重新推了過去,笑道:“裡頭是300錢,其中200是大伯給我的,但是我在紀府用不上錢,還不如給你存着,其餘100,是我給你的,想托你幫我辦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