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步信沒接。
“我爹給你的,你就拿着,再有你讓你哥給你辦事還談什麼錢?”
陸晔無奈,大伯愚孝還有些懦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耿直的兒子。
“也不全我的事兒,我主家那兒不太方便出面。”
陸步信不安道:“你主家為啥不出面,難道說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小心将來把你推出去當替死鬼。”
陸晔心歎,這哥咋不盼她點兒好。
“沒那麼嚴重,隻是需要在鎮上存些糧食。”說到此處,陸晔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大伯的錢你收着,多存點錢,最多兩個月,石新鎮怕是要出事,連帶周圍的村子都不會好。”
陸步信想笑堂弟杞人憂天,可見對方雙眸真摯,又想到紀家居然要屯糧,那嘴角是勾都勾不起來。
“這消息……”
“保真!”陸晔肯定道。
“嘶——”陸步信緊張的嘬了嘬牙花子,微微朝後仰去,“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感覺,畢竟碼頭上的消息向來繁雜。”
“最好……順流而下,去往沛州。”陸晔記得他們這裡涼州的左下就是沛州,因着靠近京城,日後戰火并未波及。
“府城也不成了嗎?”沛州對于陸步信這個最遠也就到過府城的人來說,太遙遠了,再說沛州那麼多省,那麼多府城,那麼多鎮子,他們又能去哪裡落腳。
陸晔沉默,石新鎮破後,府城也沒有好多少,隻是這是明後年會發生的事情,她沒法解釋,想要一步到位,沛州是最安全的,現在還有時間可以好好斟酌去沛州的哪個省。
“三叔總有好起來的那天。”片刻,陸晔淡淡道。
陸步信頭皮一陣發麻,同時也想起自己離家的初衷,果兒離出閣也沒幾年了。
“這些日子我在碼頭上多打聽點消息。”
陸晔知道,陸步信已經下了決心。
“過兩日我還會再來,租賃的屋子我到時候告訴你地址,不用屯的太多。”陸晔已經準備把所有的賞賜都換成米糧,不為自己日後果腹,而是準備發一筆災難财。
從鎮上回來後,老實修複玉筆沒兩天,陸晔便以材料不趁手為由再次前往鎮上,這一次沒有任何意外,不但很快尋得了一處僻靜帶着高牆的小院落,也将自己需要的糧食種類還有數量囑咐給了陸步信,不用他一次購買,隻需要以小地主的名頭少量多次的購買,陸晔也不貪心,所以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一切辦妥,陸晔徹底老實了,她認認真真花了十天的時間将玉筆修複,那筆表面順滑,毫無痕迹,摸上去也是光潤無暇,和沒斷裂之前一模一樣,毫無破綻。
紀尋文大喜,不但陸晔得了重賞,連陸管家都得了好處,陸晔趁機加深與陸管家之間的來往,陸晔畢竟表面隻是個十一二的孩子,陸管家又有意回護,長此以往,到真生出幾分親情來。
“晔哥兒!晔哥兒!”陸管家難得一身簇新的袍子,快步從外頭進來,一見陸晔還在看書,就忍不住拽她出門,“怎得還在此處,針線房要核對尺寸,隻有你還沒去試衣了。”
“我原想着不急……”陸晔好像是聽人說起過,但是她又不缺衣衫,就躲懶想過兩天過去。
“怎麼不急?過些日子叔老太爺就回來了,到時候你還穿舊衣不成?”陸管家拍了拍陸晔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
陸晔一楞,算了算日子,到真是快到時候了,這已然是劇情就要展開了。
一路和相熟的奴才打了招呼,這些奴才都是紀家的家生子,隻是沒有被選中後宅外院和内院伺候,一直在前宅一二進的下人房做着些粗活,陸晔是聘來的,又算陸管家的族内子侄,與他們到沒什麼沖突,反而是陸晔平日裡随和,還愛幫人修理個東西,所以大夥都願意親近。
進了針線房,陸管家還沒發話,陸晔幾乎給所有人都打了招呼。
“煙嬸嬸今兒可真是光彩照人。”
“巧姐姐這是新繡的帕子?很是巧思。”
“冬香姐姐這簪花是府城的新樣式吧,襯着姐姐越發白皙了。”
一圈下來,哄得針線房的嬸子姑娘們捂嘴直樂,針線房的管事英媽媽更是将陸晔拉到一邊,不但試了新衫,還給了她幾雙純棉的襪套,直道擔心她年紀尚小,無人照顧。
冬香在針線房的姑娘中算是年紀最長的,她從櫃子裡取了一套中衣塞到陸晔懷中,帶着埋怨道:“讓你過來,你拖了那麼久,你原來那套中衣小了,短手短腳的如何穿,以後衣服破了,衣服小了,自己過來說,别讓姐姐們替你操心。”
陸晔抱着衣服,紅着臉溫順的應了。
姑娘嬸子見她乖巧,長得又好看,便又想多疼她幾分。
于是,等着陸晔随陸管家出來的時候,除了衣衫中衣襪套,還多了發帶香囊布鞋,甚至手腕上都挂着今兒膳房新做的糕點。
“你小子……是個有福的。”陸管家憋了半天,才說道,這也算明白,這小子為啥拖着拖着不來針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