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晔不用去擠,她帶着蘭清月和杜秋梨還有身邊的兩個丫頭坐上停在路邊的三少爺的馬車,帶刀的侍衛也護在周圍。路過後門時,陸晔有意識的擋住後門旁躺着的幾具屍體,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下的手,不過這些人也都是死不足惜。
沒有時間寒暄,蘭清月和杜秋梨帶着人先坐進車廂,三少爺又讓陸晔坐在車架上保護女眷,接着拿出許多塊碎布,将三匹馬的馬蹄暫時包好。
“從這兒出去後,三輛馬車最好朝着不同的方向去,這樣不容易引起沿路流民的注意,路上不要停,目的地就是梅村紀宅,大家都多保重。”三少爺沒忍住,還是看了眼杜秋梨道:“晔哥兒機靈,有事多問問他,你們都先走,我和侍衛斷後。”
果然是大戶人家,陸晔注意到,杜府出來的人全都井然有序,沒有一個人驚恐喊叫,這其中居然還有廚娘的孩子,年紀不過5歲,這時候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窩在自己母親的懷裡。
“拜托你了。”三少爺看向陸晔,滿眼信任,而後一笑:“加錢!”
陸晔能怎麼辦?無言的對着三少爺揮了揮手,再跟着車夫一同調轉馬車,朝着來時的路逐漸加快了速度。
書中男主,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嘎掉吧。
随着馬車越跑越遠,車廂裡也活躍了起來,杜秋梨平日裡身邊有一個丫頭,一個嬷嬷伺候着,呂嬷嬷是她的乳母,這次卻不能和她一輛馬車,呂嬷嬷還需要用這一層身份壓着那一車的人,至于另外一輛,則坐着家中的老管家,理由也是一樣的。
“姑娘,咱宅子裡的糧食就這麼放棄了嗎?”杜秋梨身邊的丫頭香桂比她小一些,是當初家裡沒糧被賣進杜宅的,這會兒棄宅而去,心疼壞了。
“這次能保住家裡的書籍,财物已是不易,隻希望他們進來之後拿了糧食就趕緊速速離開。”杜家的地庫修的很深,是當年杜老太爺親爹修建的,找了當時當地最好的工匠,如果沒有她身上的鑰匙,根本進不了地庫,火燒水淹都沒效果。要不是杜府的心腹,就連地庫的位置都找不到。
陸晔耳力不錯,聽得一清二楚,她居然還有心思核對書中内容,也難怪書裡杜家家破人亡,杜秋梨卻依舊可以有一份令人震驚的嫁妝。
隻是,目前杜老太爺杜老夫人都在,杜秋梨的爹也活着,那書裡這些人到底咋死的。
“好像不太對勁。”車夫是個十分有經驗的老師傅,紀老太爺當年上任縣官,就是他駕的車,若不是他警惕,半夜沒有露宿荒山野嶺,恐怕紀老太爺早就就英年早逝了。
陸晔閉眼聆聽,明明是山林小徑,蟲鳴卻很輕,就連梅村的夜晚都比不上,更不要提她老是半夜加餐的後山。
“哎,真是麻煩。”
車廂裡蘭清月悠悠如鬼魅的聲音傳了出來,然後一顆石子沖飛了出來,陸晔一側頭,石頭直接擊中車夫的頸脖,車夫當場就昏迷了過去。
陸晔大駭,翻身上了車架,一撩開窗簾,裡頭的人除了蘭清月,就連蘭清月身邊的丫頭都睡着了。
“你……”
“我讨厭被當成喪家之犬。”蘭清月一撩裙擺竟是從車廂内飛身而出,站立在車廂之上,月光透過樹蔭照在她那張找不到缺點的臉上,似仙似妖。
“大哥,咱别搞,就等一會兒三少爺帶着人肯定能追上來,何必呢?”說是斷後,其實就是三少爺将手上的人馬合理利用,那些兵痞畢竟人數有限,追來的機率不大,三少爺隻要護住杜秋梨這輛馬車就行,頂多稍後一步,何苦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去拼死拼活呢。
“這些人可和那些兵痞不一樣,這些人可是沖着我來的。”蘭清月說話間,遠處又出現了一批人,和黑暗中的某些人纏鬥到了一處,蘭清月悄然松了口氣,燕七終于帶着回來了,可惜還是晚了一天。
“那……你能下車嗎?”陸晔隻是收了一個做匠人的費用!
“什麼?”蘭清月先是一楞,而後聲音一變,雖仍是如山間清泉,但比之剛剛也低沉了一些。“你果然知道……”
知道啥?知道他是個男的?還是知道他是當初在石新鎮那個小破院裡的人?她能知道啥,她啥都不知道,她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算了!”陸晔放棄了,将車夫放在車架上,自己拉起了缰繩,有那功夫聊天,馬車都跑老遠了,反正這些人一時半會兒沖不過來。
陸晔不說了,蘭清月到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他飄然落在陸晔身側,隻輕沾車架,卻在颠簸中穩如泰山。
“你是怎麼發現的啊?”
陸晔面無表情,她就是個無情的趕車機器。
“你……”蘭清月蹲下身,薄唇都要貼到陸晔的耳邊了。
陸晔一手駕車,一手從身邊抄起短劍,直直從臉側投了出去,就如同蘭清月剛剛扔出的石子,那短劍撞飛了一支箭矢,再狠狠插入車廂框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