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玥擁着錦被,人還愣神沒睡醒,目光渙散地盯着眼前穿戴整齊,笑着湊過來的俊臉。
“阿念快些起來。”
那人說着還要過來捏她的臉蛋,胡玥扁扁嘴,不情不願的掀了掀眼皮。
胡玥滿臉寫滿不樂意,眼皮重又聳拉着,明顯是帶着起床氣。
滿腦子都在想,明明昨夜兩人睡的一樣晚,怎麼今日他卻能這樣精神抖擻呢?
胡玥哼了聲不服氣,支着腦袋閉着眼睛尋思了會兒,最後喪氣的歎了口氣,要怪就隻能怪胸口那枚小小的平安扣了。
若不是昨夜被這枚平安扣鈎住心神,她才不會深夜還睡不着覺,被遲歸的楚風蕭逮了個正着,又被拉着聽了他半宿的絮絮叨叨。
睡着前一刻,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原來堂堂樓蘭王也會有這麼多心事啊!
胡思亂想後,胡玥捂着嘴又打了個哈欠,頭恹恹的垂着。
楚風蕭把人從錦被中拉出來,笑道:“昨夜不是同你說過,今日要去桃源過春節,一覺的功夫,就忘了?”
胡玥被迫打起精神,眨眼看他,嘟哝道:“你昨夜說了不少話呢!誰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楚風蕭故意湊近些逗她:“那阿念還記得些什麼?”
還記得些什麼呢?
昨夜裡他在耳邊說的那些奇奇怪怪地胡言亂語霎那間便都冒出頭。
胡玥瞬間紅了臉,他是說了不少令人又羞又惱的話呢!
半晌,胡玥紅着臉瞪他一眼,羞赧低聲回了句,“我不記得了。”
楚風蕭呵呵笑着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适可而止,他可不想心上人一會兒羞的要找地縫鑽。
見身前人見好就收不再揪着那話不放,胡玥這才想着問方才出遊的事情。
她剛才是想起來了,昨夜裡,阿蕭是說過要帶她去桃源散心的話,不過那會兒她腦子混沌,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況且,她對樓蘭并不熟悉,根本也就不知道桃源在哪裡,生怕又是另一個惠山。
心裡糾結,猶豫片刻後還是咧嘴笑着湊到楚風蕭面前,仰頭謹慎又期待的問道:“真的嗎?你别又是騙我祭祀去。”
“哪裡那麼多祭祀的事情。”楚風蕭笑着打趣,又偏頭對一旁的人說,“替王妃梳洗,一會兒就出發。”
“王爺早些日子就交代奴婢,讓奴婢收拾出來去桃源的行李。”如意扶着王妃下床,笑着替樓蘭王解釋了一句。
“王爺想給王妃一個驚喜,特意囑咐奴婢們,誰也不許和您告密,是以奴婢們都隻能悶着這個消息。”
胡玥一愣,旋即彎起嘴角笑了,擡起的視線不經意透過銅鏡正撞到身後坐着的那人眼中。
原來竟然是他給的驚喜。
楚風蕭身形散漫地坐在那兒,眼中帶笑,目光灼灼,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兩人的目光一瞬間交疊在一起,胡玥臉紅心跳,匆忙避開視線。
胡玥生怕自己的慌亂被身旁伺候的如意看到,忙裝作不經意的從妝奁中取出來一枚首飾遞給正在盤發的如意,“就簪這隻吧,我看這個最好看。”
如意應了聲剛想接過她手裡捧着的發簪,眼神一愣,瞄了眼王妃耳垂上墜着的一小串珍珠墜,“奴婢這就給您換上這對金菊花的耳墜子。”
被如意一提醒,胡玥才注意到手心裡捧着的哪裡是什麼發簪啊。
她忙握住手,讪讪道:“我記得先前是有個金菊花的簪子就在這邊放着呀,去哪兒了呢?”
說着,忙把耳墜子放回妝奁中,又繼續假裝翻找着。
如意也跟在一旁翻找,心裡嘀咕着,王妃的确有許多素雅的簪子,可是她時常伺候着,倒真的不記得王妃有那麼一隻金菊花的發簪。
這一幕正落入身後的楚風蕭眼中,他悶聲呵呵笑了會兒才替胡玥解圍道:“阿念戴什麼也好看。”
胡玥的一番翻找本就是為掩蓋心虛,這會兒又聽他在一旁調侃,仿佛心事都被刨開,餘光瞥着那人,隻瞧見那人臉上的笑意更盛。
實在是讨厭極了。
沒來由的,胡玥就想到昨日傍晚,就是這麼個讨厭鬼,趁着她心神紊亂,六神無主的時候,就那麼一字一句,誘惑着她允了要嫁給他的事。
……
年關将至,城中林茨畢節,披紅挂綠,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百姓們摩肩接踵穿梭在市集裡,想要趕在除夕之前再置辦些年貨。
車馬外的喧鬧越過簾子傳了進來,難免勾起車裡人的好奇心,胡玥小心翼翼地挑開簾子朝外眺望着。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親眼見過樓蘭京都的繁華與熱鬧。
這條通往城外的路線是楚風蕭特意吩咐過的,或許他的阿念已經不記得了,可楚風蕭卻始終為着先前拘她在園子裡的事情耿耿于懷。
雖事出有因,可他仍是懊惱沒有為她早早掃平障礙,讓她悶在園子裡呆了許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