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是誰,趙婉希在心裡默念,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林靜川沒有過分糾結這個問題,他往前一步低頭走到傘下,因為他剛剛站的位子,不僅會淋雨,就連傘上的雨珠也會滑落到他身上。
“不是啊,學校超市就剩這一把傘,再說超市關門了,要買傘也得出去買。”
趙婉希看向校超市确實已經關上了門。
放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除了需要上晚自習的高三同學,其他同學似乎已經走得差不多,但仍然有零零散散同學撐傘走在校園。每把傘都像一個小房子一樣,傘與傘将人和人的距離自然隔開,而傘下的人則需要相互依偎才能确保身上不被淋濕。林靜川這把傘比一般的傘要大些,但是傘下的兩個人離得很遠,傘平均地撐在二人之間,雨滴從天空掉落,落在傘上,又從傘面滑落在他們的肩膀上。
趙婉希低着頭躲避着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林靜川偏頭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放慢步調,配合着旁邊人的步子。
趙婉希看着雨點落到地面泛起的小小漣漪,走到校門口,趙婉希發現地上的漣漪消失了,于是她擡起頭來,林靜川察覺到趙婉希突然擡頭,于是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林靜川沒有看出什麼異樣,又往兩邊張望了一下,直到看到趙婉希伸出一隻手,随後趙婉希便走出來傘底,看向林靜川。
“雨停了。”
“謝謝你的傘。”趙婉希說完走出校門,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
林靜川也伸出一隻手,發現沒有雨滴落下,随後又試探地把傘放下,擡起頭,雨确實停了。林靜川将傘關上,看到前面的趙婉希已經走遠了。
趙婉希留意到雨中的倒影,從腳下延展出去一個她自己,仿佛像是窺探到了平行世界一般,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她和林靜川同撐一把傘才合情合理。就着這樣的想法,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濺起一攤小小的水花,她快步走向公交車站。
當趙婉希的視線已經出現公交車站時,她驚訝地發現那個濺起水花駛離的正是自己要坐的公交車。
趙婉希站在原地發出小聲地歎息,随後一腳踩到了一個松動的地磚,地磚濺起的水全部落到趙婉希腳上,趙婉希現在感到惱怒,她氣不打一處來,将其歸在了林靜川身上,如果沒有遇到林靜川她就不會錯過公交車。她一邊惱怒地想着一邊不得不注意小心地上是否還有潛藏危機的地磚。
公交車旁的藍花楹被雨水打落了不少,地面鋪着一層薄薄的花瓣,趙婉希看着公交車站顯示屏提示下一班車将在三十分鐘後到達,三十分鐘都夠她走回去的了。趙婉希又看看黑壓壓的天空,她總覺得還會有一場大雨。
她心煩意亂地回頭,看到了身後不遠處正在甩雨傘的林靜川,趙婉希再次氣不打一處來,她快步離開了公交車站。
原沒有到落花的季節,但今天雨幾乎斷斷續續下了一整天,所以這一整條路都布滿了藍花楹,于是花不止開在樹上也開在了地上,趙婉希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她邁着大步,想在大雨前回到家。
走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雨突然毫無征兆地落下,趙婉希并不驚訝隻是感歎這雨來得太快了,并且雨有加大的趨勢,來勢洶洶。趙婉希看着空中如細線一般的雨落下後又仿佛小石頭砸在地面,突然他聽到雨落下的聲音變得奇怪,像是砸在傘上的聲音,她擡起頭發現林靜川正在面前。
“哇,好大的雨,好大的雨。”林靜川不得不扯着聲音,因為那雨似乎又大了些。
天空響起一聲悶雷,林靜川被吓了一跳,傘随之一顫,他擡頭張望,看到的是傘頂,他仿佛才意識到手裡舉着傘,他握緊手裡的傘,發現對面的趙婉希異常平靜,他略顯尴尬地望向趙婉希。
趙婉希陰沉着臉,注視着林靜川,眉頭一如既往地鎖着,林靜川也微微皺眉,疑惑不解。
“快走吧,下雨了,快點。”他再次扯着嗓子喊。
“你跟着我幹什麼。”趙婉希的聲音和着雨聲落到林靜川耳中,林靜川露出比剛剛被雷吓到的更驚恐的表情,睜大了眼睛,趕忙說:“才沒有,我也要往這個方向走,那個公交車”,他說到這伸出手指着公交車方向,“三十分鐘,我都能爬回去了。”就那麼一瞬,林靜川的袖子就已經被打濕。
平地一聲雷,比剛剛那個響亮得多,這一次趙婉希也似乎被吓到了,烏雲黑黑的壓下來,擠走了所有光亮,一道閃電劈下,短暫快速的照亮了世界。
林靜川再次驚恐地在傘底張望,“快走快走,天要塌了。”他再次催促,可趙婉希充耳不聞,林靜川不得已再次提高音量壓過雨聲朝趙婉希喊道:“快點,下雨了,我們快走。”随後拉了拉趙婉希的袖子。趙婉希輕輕甩手掙脫林靜川。
“我沒聾。”
雨差不多在二人走到趙婉希家前的公交車站時停了下來,二人也就此分别,趙婉希看着林靜川繼續往前走,開始回想是否在上學或者放學的公交車上遇到過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趙婉希回到家立馬脫下濕透的鞋,将外表濕透的書包裡的東西一一掏出放在桌上,整整齊齊的書上放着文具盒和一把疊得整整齊齊的紫色雨傘。
林靜川坐在電腦前,在搜索引擎輸入“陳浩南”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