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是他回來,女人似乎十分意外,站起身,歪頭看着他有點愣住。
她那麼漂亮。
輕薄袍子将她高挑身段勾勒得極緻柔美。長腿纖靓,順着裙尾飄開的幅度若隐若現。薄骨瘦肩,腰線極細,女性曲弧豐潤俏麗,肩頸線秀淨修長。
又那麼高傲。
此刻遊夏已經從錯愣中回過神來。她蹙緊眉尖,嘴角不自覺下抿是代表她非常不滿的微表情,一手環在胸前,另一手雙指夾着一柄細短的啞黑拆信刀,下颚輕昂,習慣性半垂着眼看人。
無論對女傭,或是他,遊夏從來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地傲慢對待。
連她的狗都像極了她,傲嬌,不馴。
“怎麼是你回來了?”遊夏轉玩着指間的細刀。
屈曆洲停步在門口看她,莫名覺得有些口渴的躁意。
他斂低眸睫,視線從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挪開,擡指勾住領口稍微扯松了些領帶,手裡握着西裝外套,邁開步子走過去。
“小姑路上臨時有事。”他答。
管家走上來接過他手裡的西裝外套。屈曆洲走到遊夏身旁,瞥了眼低着頭唯唯諾諾的女傭,沒什麼在意,情緒平淡地偏頭問遊夏:“怎麼了?”
遊夏嘁一聲,暗諷:“你家‘大人物們’派來的呗。”
當初剛結婚時,遊夏就跟屈曆洲堅定提出要求必須搬出來住,畢竟屈氏老宅人多眼雜,立場不同的幾個長輩各自為營,人人心懷鬼胎。
而屈曆洲作為家族産業繼承人和下一任家主接班人,自然是所有人的目光交彙聚焦中心,以至于遊夏在老宅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好像有八百隻眼睛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當然家中長輩是非常反對的。
但屈曆洲當時隻回答她說“好”。遊夏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跟屈家那些人周旋的,也沒興趣知道,總之,第二天他們就順利搬了出來。
遊夏猜這男人肯定一早就想自己搬出來住,所以才順手推舟應了她的要求。
可是他們搬出來沒多久,屈家又開始三天兩頭往這邊派人了。他們結婚這小半年時間,遊夏已經不知道捉出多少隻“小内鬼”,不用猜也知道都是屈家那些長輩派過來監視她跟屈曆洲的。
想到這裡遊夏更氣了。她單手叉腰,轉身瞪向眼前的男人,語氣不善:“屈曆洲,你知不知道算上她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家裡長輩們晚年生活還真是悠閑,怎麼就對我們兩個的夫妻生活這麼感興趣?”她手裡拎着那把小細刀指向頭頂的監控說,眼色不馴,“要不要我把家裡的監控也随時随地開遠程給他們看啊?”
“你說得對。”不料屈曆洲竟然順着她。
“的确應該給他們一些警告。”
他目光注視着遊夏,似有若無地挑了下眉。随後,指尖随意點了點對面的女傭,卻看都沒看對方一眼,隻說:
“不如,就從她開始。”
他一句話,令遊夏和小女傭同時驚駭望向他。
男人卻視若無睹般,徑直從遊夏手中利落抽走那柄細短的刀,修削長指捏着掂了掂。唇仍挑着,眸子裡卻肅意冷卻,沾不到丁點笑意。
他擡步朝女傭逼近,話問的卻是遊夏:“想先把哪個部分還給他們?”
溫淡的口吻,隻是屬于掠奪者的耐心,
“眼球看見的秘密最多,得挖。不過耳朵是軟骨,更容易割斷,但是舌頭會告密,要拔掉才行。”
遊夏不得不在震驚中凝眼觀察他。
暗紅色襯衫這樣浮誇的色調穿在屈曆洲身上卻并不顯俗豔,反襯得男人皮膚冷感皙白。襯衫束進高定剪裁的黑色西褲,勒出勁瘦窄腰,長腿比例精絕。
雙臂佩戴黑色袖箍,更添清貴禁欲。
他發型精緻,肩寬平直,體态落拓修美,面部骨骼削瘦冷隽。從側面看,他的鼻唇線起伏弧度尤為完美,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銀邊眼鏡,近乎電影感的妖異張力。
玻璃鏡片在水晶吊燈的直射下,反投出鋒寒寂冷的眩光,讓遊夏一時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遊夏必須承認。
她的丈夫,擁有一張視覺系絕對美感的好皮囊。
以及無論如何,無論他的衣着或是渾然天成的氣質,他看上去都該是個優雅紳士,溫潤端方,幹淨似雪中玉雕,不染絲毫油脂。
可他此刻指尖執刀,用詞兇戾,襯衫衣袖上挽至臂肘,青筋凸起斥足男性魅力,暗紅調衣料将他膚色映襯得格外病态般的皙白。
優越身高與淩厲氣場一同施加威壓。
刀尖捕風捉影,反射他無名指根處婚戒的鑽光。
動蕩中透露出這副高雅皮囊下,飼育着一匹瘋魔的可能性。
小女傭驚慌失措地拼命搖頭往後躲,直接當場被吓得哭了出來:“先生,夫人,對不起…我……”
“等等!”遊夏忽然轉身快速擋在女傭身前,開口阻止,“屈曆洲你幹什麼?”
“要算賬也應該去找屈明殷算,人家也隻是拿錢辦事,你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欺負?”屈曆洲低聲失笑,“我麼?”
遊夏不理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小女傭,見到她還傻站在那裡不動,忍不住催道:“你還杵在這裡幹嘛?真等着被他挖眼睛啊?還不快走!”
“……謝謝夫人。”小女傭哭着跑走還不忘道謝。
屈曆洲眼也沒擡一下,似乎根本不關心那個女傭的去留,視線始終落在遊夏那張小臉上,口吻戲谑:“我以為你剛才是想罰她。”
“我隻是吓唬吓唬她。”遊夏回頭掃他一眼,“誰像你那麼變态。”
變态……麼?
屈曆洲低眸看着她,半晌,倏然意味不明地問她:“胃不疼了?”
遊夏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
她很自然回想起,半小時前自己在跟他的那通電話裡随口扯謊,還借用他的聲音去臆想另一個男人,做那種事。
女人瞬間臉色漲紅,聲音不自然道:“幹、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