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她來不及一點點分類,扯過旁邊的空紙盒,把工作相關的各種文件資料、毛毯、眼鏡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塞進裡面。
最後拿起“小玩具”,抽出濕巾擦幹淨。
想着反正等下也要清洗消毒,遊夏就沒把它放到原配帶鎖的小盒裡,索性直接用一塊彩虹色絨布包起來,随手丢進已經滿滿當當的紙盒邊緣。
終于收拾好了所有,遊夏心情暢快地抱起紙盒。
然而剛一起身,她蓦然看見眼前房門大敞四開,原本應該在外面接電話的男人正站在那裡。
門外亮堂的光被他身子遮擋大半。
餘輝描灑他修直挺拔的輪廓,恍惚像帶着出塵的神光。背光視角會最大限度地清晰化他的身線體态,寬肩,勁腰,腿長,肌理硬朗精健。
他身上那件暗紅襯衫色調濃烈,與他優雅自矜的氣質卻并不相悖。反倒将他身上獨具的清貴風度烘托得愈發光鮮。
一個大男人,還唇紅齒白的。
幾乎靠近某種風流的、慵懶的格調欲感。
那一秒遊夏想,如果不是自己做賊心虛,她一定會欣賞他卓然玉立的身姿,不帶有跟他對付不來的偏見,隻是單純被顔霸硬控。
可是。
此刻屈曆洲懶散斜身倚在門邊,手機仍貼在耳邊沒挂斷。他嘴角噙着稀微弧度,朝她投來一道視線,微翹眼尾勾着幾分若有似無的促狹意味。
令她分不清他是在專注電話,還是,在觀察自己。
被洞察剖析的情緒在盤旋。
他無從揣摩。她無處可藏。
遊夏忍不住産生自我懷疑。
她剛才沒關門嗎?
屈曆洲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關閉影片之前?
收拾紙巾的時候?
還是,她認真擦拭“小玩具”那時……
遊夏覺得自己下午在這裡幹的那點事兒破綻越來越多。她不知道屈曆洲會不會在哪個環節覺察到什麼,她也不敢多問。
現在她隻想抱着自己的東西趕緊離開,趁屈曆洲挂斷電話之前。
隻是偏偏,越慌亂越出錯。
紙盒裡東西太滿,她的腳步快而忙亂,突然有什麼東西從懷中雜物堆掉了出來,來不及伸手去撈,東西滾落在地。
遊夏從紙盒後歪頭,結果一看,整個人當場傻在原地。
是那塊彩虹絨布。
裡面包裹着小玩具的彩虹絨布。
以詭異的、跳脫的色彩,躺在深黑色駝絨地毯上。
在屈曆洲的腳邊。
彼此目光在空氣中一瞬交觸。
先有所反應的是屈曆洲。他看着遊夏,對手機那端的人交代了句“先這樣”,便徑直挂斷了電話。随後斂低眸,凝向腳邊。
他似乎并未多想,沉腰半蹲下去為她撿東西。
遊夏的腦子當即轟地一下燒起來。她瞬間回過神,拿出拼命保住臉面的速度趕緊跟着蹲下去搶,行動堪稱迅猛。
兩人幾乎同時伸手過去——
但遊夏根本不及男人快。
那東西被屈曆洲率先拿走,後一秒她因為太過慌張,沒抓住東西,反而不小心捉住了男人的手指。
屈曆洲手上一頓,撩起眼皮看向她。
遊夏第一反應是他讨厭别人觸碰,迅速收回手。男人指溫熱度偏高,隻碰了一下,就令她感覺指腹流經隐隐發麻的觸電感。
她竟然沒忍住開始觀察他的手。
在這種時候。
男人指節骨感分明,修長瘦削,冷白皮膚下淡藍血管紋理從手背蜿蜒上腕骨小臂,筋線利落勻稱,金屬機械表的冷硬鑽感更深程度地重化男性力量美學。
原來她的丈夫擁有這樣一雙漂亮的手。
可遊夏想到的卻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雙手也同樣漂亮。
也像他的丈夫一般,指甲弧度圓整幹淨,修剪得很短,所以碰到她的脆弱時也不會刮疼。她記得很清楚。
她為什麼會記得清楚?
酒精作用下,她對那個晚上的記憶很混亂。但是,偶爾一個清醒的時刻,她在視覺朦胧中瞥清那個男人的手。
他在用那樣好看的手做措施。
好半天才戴上。
“這麼不熟練?”哪怕當時的她已經淩亂得不像話,嘴上依舊不肯讨饒,還敢不怕死地挑釁對方,“該不會故意裝給我看的吧?”
男人并未不悅,反而低啞地笑了。
他掌力強勢地直接按住遊夏,指尖沾染着精油的光澤度,慢條斯理地塗抹在她的性感腰窩,嘶沉撩人的字音與唇齒同時落在她身上。
“抱歉,大姑娘上轎。”他告訴她,“頭一回。”
鬼話。
遊夏才不信。
幹他們那行的,最會耍這些綠茶手段讨上帝歡心了。
不過吧,話又說回來。
他的嗓音好聽,她丈夫的聲音也不賴。
他的手漂亮,她丈夫的這雙手更不輸于他。
生理有需求的時候,如果她可以利用屈曆洲的聲音替代他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屈曆洲的手是不是也可以……
“遊夏?”對面的男人倏然開口。
“啊、啊!?”遊夏明顯受到極大的驚吓,猛地醒過來。
該死,她剛才又在意.淫什麼東西。
真像個色中餓鬼。
遊夏這才想起眼下的尴尬狀況。好在屈曆洲沒有任何好奇心,依舊平淡從容,他慢慢站起來,将撿到的彩虹絨布不動聲色地還給她。
恍惚中遊夏似乎又聽到嗡嗡響的震動聲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沒在意,伸出手想趕緊從屈曆洲手中接過來走人。
然而。當遊夏的手剛碰到彩虹絨布,她驟然發現…好像真的不是她的錯覺?
屈曆洲還沒松手,她的手指捏在另一端。
那個東西。
彩虹絨布裡的,她心愛的小玩具。
此刻就在兩人指尖,嗡聲規律地發出震動頻率。
“……”
遊夏簡直要尴尬瘋了,内心抓狂到想尖叫,表面還在拿出畢生演技裝淡定。畢竟關乎顔面問題,絕不能丢一點。
她端着平靜無波瀾的模樣,直接從屈曆洲手中幹脆利落地一把奪過東西,極度驚惶之下還不忘再次扯謊:“按.摩.棒。”
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煞有其事,“壞了,經常亂震。”
用無數個謊去圓一個謊的體驗她這一個下午已經經曆夠了,她不敢看屈曆洲的眼睛,也一刻都不想多待,擡步就想往外沖。
卻在下一瞬,身側男人毫無預兆地握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