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晖活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吃癟過,隻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弟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就是在合歡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挖出來!
遠處還在玩投壺和蹴鞠的兩位女子,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是當她們停下來時,花圃裡早已沒有宋章晖的人影。
随着時間的流逝,陰陽宮外也是一片破曉。
宋章晖的生辰宴便是在今日上演。
馮霧悄無聲息變幻回自己的樣子,回到宿舍,此刻她額頭已然滲滿了密密麻麻的汗。
噬魂丹在隐隐發作。
林笙見她回來,因着上次挖靈根未遂這件事,多少有些心虛,但是心虛不代表她就不挖了。
她決定不和這個妖女硬碰硬,等聯系上陳浜師兄和林翡師妹,再從長計議。
馮霧見自己一進來,粉衫林笙便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馮霧翻了個白眼,以為這個慫蛋是心虛,便也沒再多想。
當下得找人解噬魂丹的毒,馮霧翻閱了大量古籍,然後發現噬魂丹的毒是慢性毒,要解的話要一步一步,不能急功近利。
找一個喜歡或者不是很排斥的人,由最開始的接觸,到達成雙修,為期一個月。
一個月,是噬魂丹毒性最容易清楚的潛伏期。
馮霧不是封建女性,她對這種露水之情其實看得很開。
隻是,她到這合歡宗,一個男性朋友也沒有,總不能随手拉人親親我我吧?
“有什麼不行的呢?!”死亡面前這算什麼,馮霧喃喃給自己打氣,她不想死。
合歡宗這麼多帥哥,她短時間内交一個朋友不就好了,反正要找個帥的。
趁着這段時間,合歡宗上下忙碌,馮霧決定好好實施自己的雙修計劃。
當然,得在下山捉妖之前完成。
雖然沒能當場揭發出來,但是馮霧在宋章晖心裡還是有嫌疑,特别是當他知道她那個時辰段,碰巧不在玉女宮。
宋章晖決定詐一詐她,他想萬一呢,萬一就是她用易容術潛進花圃呢?
畢竟這種以下犯上的奇葩事,除了她還有誰敢做?
馮霧被傳喚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出手,就被宋章晖一眼看穿。
她被陳浜帶着進入陰陽宮彎彎曲曲的曲水流觞内閣時,還有些納悶兒。
宋狗突然搞這一套,是因為什麼?!
那可愛的正氣大概是知道主人的脾氣,此刻正瞪着琉璃般晶瑩的眸子,惡狠狠看着馮霧。
它昨晚正因馮霧的目光而頹喪,這會子已經調節過來精神抖擻。
看馮霧那個眼光,就跟看仇人一樣。
馮霧生怕它撲了過來,連忙退到後面的篆刻着新月騰文的石柱上。
案牍之上,宋章晖正在研究此番下山捉妖的規劃。
見她來,冷着一張臉,啪啪啪拍完巴掌。
清冷的宮殿内,蓦地響起詩樂。
“馮霧,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在锵锵锵的配樂聲停下來後,宋章晖大發雷霆道。
馮霧沒有料到會有這般盤問的局面,好在她臨場發揮還算機靈,面不改色道:“師尊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
宋章晖從坐席位上走下來,定定看着她的臉,引誘道:“你要是說出找何人解開噬魂丹,我便放過你,怎樣?”
有這等好事?馮霧才不上當,她不被誘惑還是堅持自己。
“呵!”這時,宋章晖冷哼一聲,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你說若是幾日後,合歡宗上下都知道你因為誤闖我的内閣,觸碰了陣法,殚精竭慮而死,你猜所有人會不會相信?!”
宋章晖說這些的時候,如吐着信子的蛇,字字句句都令馮霧起雞皮疙瘩。世人都知,陰陽宮的内閣布滿了陣法,要是她真的這樣死去,誰還會懷疑真假?
“我與師尊男女有别,怎會随意留宿陰陽殿中?”馮霧垂死狡辯。
“如果我的紅顔知己與你交好呢?”他指了指一旁形幻出來的端妍富麗的陳栀染,運籌帷幄道。
“我自待人處事謹小慎微,我的性格大家是知道的……”馮霧還不放棄掙紮。
宋章晖冷笑一聲,打斷她:“我是說還沒有人像你一樣,得罪我,還能活着走出這個殿門。”
言畢,馮霧發現自己掌中的藍光與粉光交疊的合歡印記中,流露出一灘污垢。
分明是這被采補的藍,不肯承認她這個主人。
它還是會随着宋章晖的憤怒,而排斥她。
應該是采補時間短的原因,馮霧想等時間長一些,就慢慢融合了。
她望着孤傲的少年,背後的環境裝扮得十分溫馨,繡幕雕軒,燈火葳蕤。從吃食到布局、歌舞到詩詞,無一不精緻、典雅。
但是,在這樣溫馨的背景下,她有着生命危險。
有時候命運挺愛愚弄人的。
與此同時,噬魂丹在她體内更洶湧地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