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人是越來越不留情。

“頭發。”他提醒。

風不小，她頭發沒紮，絲絲縷縷地吹在臉龐，影響吃。

“你拿。”關心把烤串還給他，三兩下在腦後紮起來。

涼的差不多，她咬下第一口。

蔣誦：“能吃？”

她使勁點頭，給足蔣誦面子：“好吃。”

換成任何人，對她這種正向反饋都會感到滿足，恰好他又尤其享受關心的愉悅。

這種享受說不清。

大概就是，關心要想吃一百串，他咬咬牙，也能勉強給她烤完。

八點之後，燒烤店的客人增多。

這次多得離譜。

“你們兩個是老闆嗎？”燒烤爐前面，兩位漂亮的女生問。

她吃東西沒機會說話，搖頭，跟蔣誦對視一眼，安靜的繼續吃。

“不是。”

蔣誦把烤好的串兒裝盤。

“那還能烤嗎？”女生追問。

想不到他這麼受歡迎。

“稍等。”話落，蔣誦回店裡喊人。

不經意和兩位姐姐對上眼，關心立刻挑了兩串熱銷的讓她們嘗嘗。

“那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是我朋友。”她解釋，“他不是店員，應該不方便烤了，好吃的話可以找個地方坐，味道都一樣的，或者也能自己烤着玩。”

這都是潛在顧客，關心熱情地回頭找哪裡還有空位。

“不了不了。”

“那下次有機會可以來。”

“好。”

送走兩位姐姐之後。

蔣誦帶她坐回去：“你還攬上客了。”

“厲害吧，可惜沒成功。”因為你不在。

吃飽喝足她更不想動。

快九點，蔣誦催她回家。

“吃撐了，我歇會兒。”

“吃撐了就走兩步。”他先站起來。

關心隻好跟着，沿着街道慢慢走。

“擋擋風。”頭頂傳來蔣誦的聲音。

他手裡的外套被放在眼前。

風是有點大，但也不至于太冷。

“你自己穿個短袖，還照顧我？”關心沒拿他的外套，“你自己穿。”

蔣誦不再勸，步伐大過她，走在她前面。

“主要你這個外套太大，跟我今天這一身不搭，我才不想穿。”她找補道，亮晶晶的眸子裡透着股機靈勁兒。

蔣誦看時間真的不早了：“走快點。”

“走不動了，打車吧，我累了。”

進家門，關心給蔣誦發了消息，然後洗澡準備睡覺。

爸爸媽媽下班後都在家，應該還沒休息，兩人都知道她出去跟朋友吃飯，沒問什麼，這種社交他們不會幹涉。

除了一開學對她問得很多，後來知道她幾點能安全回家就好。

跟爸爸媽媽聊了幾句，她回房睡覺。

看到手機回的消息，那張灰白的初始微信頭像實在很違和。

關門弟子：【或許你給自己找個頭像呢？】

蔣誦那邊回得快。

蔣誦：【？】

關門弟子：【不然總有種在跟黑戶聊天的錯覺】

蔣誦：【找不了】

關門弟子：【〔微笑〕這個初始頭像真的沒有其他人抨擊你嗎】

怎麼沒有，蔣誦打字的手停頓。

剛有微信那會兒，他不常用，也不想搞什麼頭像，到後來一群狗東西開始嘲笑他微信老土。

長輩也會問兩句。

那時候叛逆性子上來了，他偏不搞。

關門弟子：【咱們十七八的少年就不能緊跟時代的潮流？不要落後得跟剛出土一樣好嗎】

現在又加一個。

蔣誦：【還有三天上課】

關門弟子：【你就會拿這個威脅我】

關門弟子：【就不能友好交流？】

換成其他人，蔣誦可以肯定，他不會回一個字。

關門弟子：【我就不能問别人題了？你現在太猖狂了，沒你教我就不行了嗎？】

當面她是不敢這麼無法無天的，也隻有在微信上才敢這麼硬氣。

消息剛一發送，蔣誦頭像變了，變成前兩天爬山拍的那個天空。

關門弟子：【平平無奇】

她對這張頭像的評價。

蔣誦引用了她的上一句話：【？】

關門弟子：【手機中毒了】

蔣誦習慣她時不時就要起義一次，最後又認慫，基本都是在教完題目之後，他罵她笨之後發生。

微信聊天記錄大半是題目截圖和語音，還有一小半是她的埋怨。

題太難了。

你能不能語氣好一點。

有你這麼打擊人的？

我不用你教了，我搜題去。

……

蔣誦：【睡不着？】

關門弟子：【神算子你是】

蔣誦：【睡不着數羊，少廢話】

要不是上午在睡覺錯過他消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她都不會跟他沒話找話！

回他個更大的微笑後，關心轉去刷視頻。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才起床。

無聊且無趣。

客廳的小沙發被她移到陽台，就這麼在陽台玩了一上午手機。

“中午好，媽媽。”

李月華女士給她打來了電話。

“又沒寫作業是吧。”平靜的陳述句。

關心窩在沙發，“這才幾号啊，我都寫一半了。”事實上她隻寫了三張卷子。

“既然這樣，明天上午跟我去見見你劉阿姨。”

“可以，在家待着都要發黴了。”她眯起眼，把手掌遮在太陽的方向，不過，“劉阿姨是誰？”

“你媽我的初中同學，她兒子也在一中。”

從這語氣就能聽出一點端倪。

“不會她兒子成績很好吧？”關心這麼問。

李月華在醫院正好午休，喝了口水，“猜對了。”

“那我不去！”

“不行啊，約好了。”李月華補充道，“放心，不要你朝他學習，我女兒本來就很優秀，吃個飯認識認識。”

相同的話術，沒辦法，關心就吃這一套，“那也不是不行。”

“明天别睡懶覺，十點就出門。”

“知道知道，你快休息吧媽媽，醫院那麼忙。”

如果說上次夏婵約她國慶玩是因為兩人沒提前約好，那現在的巧合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夏婵的視頻通話冒出來。

“驚不驚喜！我的小心心！看我現在在哪兒！”

“你回來了啊！”關心看出夏婵正在一中最近的商圈附近。

“那可不，我跟梁晨曦特地從老宅把以前的釣魚竿帶回來，咱明天去釣魚吧！”

釣魚。

明天。

“把甯盛風段嘯他們全給叫上，晚上吃全魚宴。”

夏婵安排得非常好。

可關心越聽越覺得心涼了大半截。

“怎麼這麼突然，我剛答應我媽媽明天去見長輩啊！”

“關心！前幾天就抛棄我了，這次還要拒絕我！？”

“七天假就沒一天留給我的！？”

“你有沒有良心！”

誰知道這麼巧。

“你昨晚跟我聊天怎麼不說，兩個小時你是一個字不提。”

夏婵也心虛：“我忘了。”

關心：“視頻早打三分鐘就好了。”

“見長輩不能換一天？”

“等着，我去問問。”關心還是想争取一下。

下午三點，收到來自李月華女士的明确回複：不可能。

關心歎氣，本來也是，媽媽平時這麼忙，好不容易空出一天班出去，根本不好調。

一中電玩城。

梁晨曦找到他們一群狗東西，正好都閑着，釣魚這事兒就這麼約好了。

“大帥呢？一天天不見人影兒，把他也叫上。”尤澤霖掏出手機。

說了兩句，就聽蔣誦問：“誰去？”

尤澤霖：“你腦殘？還誰去，能有誰？”

夏婵恰好收到關心的消息，懊惱不已，瞥見他們一個個跟猴兒似的在讨論明天帶點什麼其它的東西。

“吵死了！”

“關心不去，我也不去了，你們玩去吧。”

梁晨曦從電腦後面擡頭：“你有腦子沒，你不去那魚竿最後我怎麼還！我爸不打死我！”

那魚竿是前幾年花大價錢買的，設備齊全，梁晨曦想拿，他爸硬是不給。

最後還是求着夏婵說情，說用完了就還回來才得以帶走。

“打死你最好，昨晚為什麼不提醒我跟關心說一聲！”

“我的個小姑奶奶，你昨晚說明天要釣魚了？”

尤澤霖電話沒挂，蔣誦聽得很清楚。

沒等尤澤霖多說。

蔣誦幹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