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尴尬,劉鑫源說了一句:“我來還關心的筆記本。”
話畢,他恭恭敬敬把本子放在蔣誦才理好的那摞書的最上方。
在劉鑫源看來,他自己極為禮貌,絕不會招緻蔣誦不滿。
“喲,終于舍得還了,夏婵要借都得排你後面。”梁晨曦聽夏婵念叨過兩回,自然記得。
“夏婵讓我先借的,關心也同意了。”劉鑫源實話實說。
天天抄劉鑫源作業抄出感情,所以梁晨曦沒事兒就喜歡逗劉鑫源:“聽你這意思,你還是團寵?”
蔣誦冰冷的眼刀甩在梁晨曦臉上。
劉鑫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先走。
人走後,梁晨曦聞着沖天的酸味調侃他:“嫉妒心别太重,看把劉鑫源吓得。”
梁晨曦:“還什麼都不是,就這麼酸,以後還得了?”
蔣誦把椅子推在課桌下,發出不小的動靜。
“活脫脫一個暴力狂。”梁晨曦咂嘴道,“不過你小子确實很有危機。”
他壓低聲音故意給蔣誦制造焦慮:“關心對劉鑫源确實好,我要是你,也得醋。”
蔣誦對他犯賤的行為見怪不怪,置若罔聞。
“哦,還有那個韓利康,你情敵真的很多。”
“哥們真不知道你還能拿什麼脫穎而出。”
梁晨曦歎氣,渾然一副為兄弟操心的模樣。
本來不想回梁晨曦這個蠢貨的話,不過他無法說服自己承認關心對其他任何人的特殊,不可避免的,他眉頭壓下來,心中憋漲的不爽的情緒不朝梁晨曦發出來還真對不起他一番苦口婆心的言論。
“借筆記算個屁,我管的着?”
蔣誦拿起藍色的英語筆記本,又輕輕一放,聽着硬紙殼與書桌的碰撞聲。
眼底蘊着不悅,不甘卻又不屑的悠悠然開口:“她對誰都好。”
梁晨曦知道他在嘴硬,不在醋缸裡泡個三天三夜是說不出這話的,于是拐彎道:“你這什麼意思?你說關心中央空調啊?你完了我馬上告狀去!”
蔣誦一個滾字還沒吐出口,後門口飄來關心平靜的聲音。
“不用告狀了,我聽見了。”
梁晨曦瞳孔地震,吓得一抖,舌頭差點打結:“我靠,關心,我不是這意思啊!開玩笑呢我倆。”
她聽得很清楚,蔣誦的态度很明顯。
“不好笑。”她腦袋很漲,從胸口到頭頂都充斥着怒氣,三個字說出口好像用盡她全部的理智才沒有罵回去。
筆記本她都是用四指用力扣着從桌上拿起來,拇指指甲在筆記本藍色的封面上按得發白。
“關心。”蔣誦追過去,腦子裡給自己想好一百種死法。
他一靠近,關心走得越快,就差跑了。
蔣誦:“我話不是那意思。”
瞧着她刻意拉開的距離,蔣誦覺着這事不能拖,也不想她誤會自己。
因此,他再次利用身高體型的優勢擋住一半她要走的路。
關心緊繃着臉,眉心擠出的痕迹就沒消失過,白淨的臉頰上泛着紅,不是熱出來的,是氣的。
“走開!”
印象中,關心就算是喊聲音也不大,哪怕有小脾氣也不會把怒氣帶到話音裡去。這是蔣誦頭一回看她用嫌惡,厭煩的臉色吼出兩個字。
不等他有所反應,關心已經走遠,腳步踩得飛快,明顯一點都不想跟他溝通。
最後飯也沒吃成,關心把筆記送去夏婵那兒,簡單說了情況就要回家。
“我靠,他倆這麼賤?”
夏婵知道按關心的轉述,鐵定說得都算委婉了,這樣還能不罵回去,果真是頂頂有素質。
夏婵:“梁晨曦瞎湊什麼熱鬧。”
關心:“不知道。”
“按理說他倆不是這種人。”
“跟這沒關系。”關心喪氣說道。
夏婵瞬間明白她在意的是什麼。
……
關心提前回家,把自己關在房間,手機靜音扔在一邊。
下午,她隻聽到三句話。
蔣誦說她借筆記他管不着,說她對誰都好,再然後是梁晨曦的玩笑話。
拆開來聽似乎并沒有什麼不對,但在蔣誦輕蔑的口吻之下,傳到耳朵裡的含義截然不同。
這會是他第一次這麼說她嗎?背地裡他會不會又議論過其它什麼?
她想不通。
她自以為了解蔣誦,在心裡為他搭建出美好的形象挑不出一絲錯,結果高樓坍塌。她找不出問題出在哪,分明每一塊磚瓦都是精挑細選,除非一開始就是她傻,抱着浮于表面的看法去對待,忽略了磚塊内裡的瑕疵,輕信磚塊虛假的堅固,才打造出這麼一個醜陋,華而不實的高樓。
門口不斷有輕巧的敲門聲,她聽得煩,跑去洗澡。
等出來,聲音也就消失。
關心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手機她不想看,決定靠看書消遣。
在想到所有書都被自己送到蔣誦家裡,她偏頭再控制不住,鼻子一酸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
她擡手把淚水抹幹淨,趴床上,整張臉埋在枕頭裡,一點聲音沒有。
熬了半小時,她摸到手機,查看消息。
夏婵讓她别多想,小事一樁,不想理就不理。
梁晨曦給她賠罪,絕對沒有貶低她罵她的意思。
蔣誦發得最多,千篇一律的道歉。
【開個門行嗎,我給你道歉】
【你出來打我一頓也成】
【我的錯,我說話不過腦子】
……
她嫌煩,開了免打擾。
蔣誦仰靠在房間的電競椅,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梁晨曦負荊請罪地打來電話。
“關心就回我一句沒事。”
“你要不就攤牌,否則我解釋都不好解釋,殃及我個池魚了。”
“你說不說?不說我說了,不然搞得我跟你是長舌婦似的。”
回了梁晨曦,就是不回他,蔣誦氣不打一處來:“滾!”
“那你自己來!”梁晨曦有自知之明,這事兒跟他脫不了幹系,誰讓他嘴賤把蔣誦惹毛,否則那話也不會被關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