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司機與曾非飛配合得極好,車廂中早已做了完全準備的人手連拖帶拽地把關心扯到裡面。
她甚至沒能喊出一句求救的話。
車門嘭一聲關上,面包車再次發動,臉上的束縛消失,關心喘息着喊:“你在犯法曾非飛!”
曾非飛哪管那麼多,壓着她暴吼:“閉嘴!”
軀體的疼痛令關心無端溢出眼淚,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令她不敢再說話,任由曾非飛發洩情緒。
“你真是交了個牛逼的男朋友,啊!?我不還是好好地回來了?!”
“你猜我在國外過得怎麼樣?”曾非飛雙目猩紅,盯着她的臉,鉗制她瘦弱纖細的兩隻手腕道,“沒意思!真不如回來整死他!”
狹窄的座椅又硬又短,關心被曾非飛按着被迫躺在上面動不了一點,曾非飛對着她怒吼,她小聲啜泣,瑟縮着閉眼不敢直視。
曾非飛是天生的瘋子,她在四中見識過的,他擁有最陰暗的心思和殘忍的手段,他什麼都做的出來。
飛速倒退的夜景映在車窗玻璃,行駛至車流量多的路口,面包車車速減慢開始緩慢行進。
關心咽了咽口水,她沒有掙紮,她不可能在三個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曾非飛甚至沒有綁她,隻強制她坐在兩個男人的中間。
“你想帶我去哪兒?”行駛方向朝着高速路口,她不确定曾非飛有沒有喪心病狂到想殺人滅口的地步,隻好忍着恐懼輕聲問。
“去沒人找得到的地方。”曾非飛享受極了關心充滿懼意的目光,仿佛任人魚肉,他又一次轉身按住關心的左肩,疼得關心擰眉低呼,曾非飛懲罰似的撫摸她的臉,感受滑嫩肌膚的觸感,勾唇道,“做沒人知道的事。”
面頰被按得生疼,她避無可避,臉上痛苦惡心的觸摸粉碎她僅剩的冷靜,關心失控大喊:“别碰我!”
“你别碰我!你就不怕坐牢?”
旁邊的人像是聽不見看不見,包括司機,目不斜視,對現在發生的一切默不作聲。
淚水模糊雙眼,關心期望車外有人聽見她的呼喊,幫幫她。
曾非飛像聽到什麼可笑至極的笑話,輕蔑道:“老子有什麼好怕!你在我手上,該怕的是你自己!”
“你男朋友不是有本事?,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救你!來不來得及救你!”
“别等到事成了後悔!”
關心怔怔地看着曾非飛,這是他的報複。
她無法再理智地面對,扭動身體死命掙紮要逃脫:“後悔的是你!你已經成年了曾非飛!”
一刹那,喉口處傳來壓迫的窒息感。
曾非飛絲毫未把她放眼裡,掐着她脖子将她抵在座位,威脅道:“别動!我不想打你。”
這一刻,血液凝固,關心蒼白着臉,脆弱,無助。
……
蔣誦在八點半準時給關心發消息,問她今晚回不回來。
九點整,沒等到她的回信,他又發去一條。
按她現在對學習的上心程度,吃飯都舍不得浪費時間,大概率會回來寫作業,隻要摸準她作息時間發消息,她的回複從來不會超過三分鐘。
最遲九點也吃過飯了,她哪怕回父母那邊,也會發消息知會他一聲,今天實在可疑。
蔣誦莫名地焦急,手機在手掌中來回轉動,他撥去一個電話。
“您撥打的用戶電話已關機。”
哪怕上學期生氣那段時間,關心的手機也沒拉黑他,更不會發生沒電關機的情況。
他上樓敲門,沒人應。
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重,他疾步離開,翻出手機通訊錄,撥通關心爸爸的電話。
去年年末在小區碰上關心父親,關遠認出蔣誦,這個常出現在女兒口中的男生會日複一日毫無缺席地陪伴女兒上下學,也會幫關心解決麻煩,出于對關心的呵護憂慮,關遠冒昧遞出名片,表達謝意的同時,希望蔣誦可以在關心狀态不好時,給他打個電話。
一分鐘不到的通話時間,蔣誦緊捏手機茫然環視周圍,關心獨自回來,又會去哪裡。
電光火石間,蔣誦撥出另一個号碼:“沈進唐!查姓曾的畜牲,他是不是回國了!”
千萬别是這種可能。
他方寸大亂,緩了數秒才決定先去查定位,沒想腳下殘缺的黑色晶體碎片擋住他下一步。
人行道邊緣的水泥台角落,躺着一部四分五裂的手機,屏幕迸碎,要使多大力氣才能摔成這樣?
他腳下踩的手機殼是關心新換的。
不容多想,蔣誦撿起手機往最近的公安局去。
到公安局門口,有警察在等候:“小沈總打過招呼了,跟我來。”
有工作人員提前知會,蔣誦立刻前往監控室,調取監控的過程極快,蔣誦指出需要具體查看的位置,寬大模糊的屏幕倍速播放道路情況。
20:08,關心的背影出現。
警察敲下按鍵,監控放慢。
屏幕裡,關心即将消失于監控鏡頭時突然停下瞬間調頭狂奔,盡管不能通過監控清楚看到她的臉,依舊能捕捉到她慌不擇路的害怕,她應該掏出手機報了警,驚慌間險些摔倒。
幾秒後,黑色高大的男人身影追過來,不費力氣地抓住關心,那一刹那,他看見關心親手扔掉手機,随即曾非飛捂住她嘴巴,壓着她的背将她拖走。
蔣誦要求切入另一視角的監控錄像,卻被告知另一頭的攝像頭被人惡意損壞,無法調取,屏幕上的幾個畫面是已經是全部。
“她報警了你們沒接到?”
蔣誦焦急到不能耐着性子和警察交流,繼續觀察錄像,他甚至不能看到關心被曾非飛拖着拽去了哪裡。
等工作人員再回來:“查過了,電話是撥通了,一秒就挂斷來不及接通,再打回去是關機狀态。”
蔣誦眉心直跳,喘着氣吼道:“關機狀态還不夠證明情況可疑?現在九點半!動作快已經出市了!”
照蔣誦這種态度在警局需要被警告制止,但方才接待蔣誦的那位警官在背後使眼色,加上的确是他們工作失誤,警官說道:“我們現在出動警力調查。”
“查這輛面包車。”蔣誦雙手撐在桌面,把視線從大屏幕收回。
僅有這輛面包車在關心出現在監控後,啟動車身,消失在監控錄像中。
放大車牌,輸入數據。
警官:“是□□。”
說話間,沈進唐派來的人抵達,與支隊長交涉,确保警力充足,必要時申請特警隊的支援。
蔣誦存了個電話,留人在公安局查城市監控系統,留意道路卡口的監控視頻随時彙報,自己則把沈進唐派來的車開走。
他一句話不說,掐着限速開車,身旁的秘書勸了幾句被他罵得不敢多嘴。
“有警局出力,你私自行動遇上危險就不好了。”秘書是沈進唐父親身邊的人,八面玲珑,沈副總的兒子他有所了解。
蔣誦沒搭理他。
“晚上視線不好,容易出危險,我來吧。”
蔣誦正好轉方向盤拐彎,速度極快:“再廢話就下車!”
秘書被晃的身體不穩,瞬間噤聲。
他拿駕駛證不久,不能單獨上高速,副駕駛必須留人,否則他不會讓沈進唐秘書跟着。
電話裡時不時傳出面包車現在的行駛路線,方才在城市道路堵了不少時間,繞路才上的高速。
高速快速道上不乏有其他車輛在前,蔣誦直視前方,心神不定,一次又一次超車,恨不得再快點,一腳油門撞死曾非飛。
駕駛座上的人,不要命的樣子讓秘書實實在在摸一把汗。
“下高速之後改道往六息河景區方向去了,車流量太大鎖定困難,周邊監控已經找不到那輛車的行蹤,大概率棄車暫時滞留在那邊。”
有了最終目的地,蔣誦更是無所顧忌,電話挂斷,他沉沉開口:“麻煩打給沈進唐。”
秘書兩手攥安全帶,松手夠手機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身子在抖,顫顫巍巍撥打電話,伸長手。
“聯系六息河景區附近的人盡快找。”蔣誦咬着牙強迫自己不失控,“先查住宿點。”
那頭的沈進唐稍有些猶疑:“我手上就這麼多人手都調給你用了。
“再多,會驚動姑媽,姑父那邊我不好說。”
聞言,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掌青筋凸起,再度捏緊,瞳仁中凝着散不去的怒意:“就說我幹的!我弄死他有問題?!”
關心失蹤,下落不明,她一個女孩子在曾非飛手裡,會有多怕?是否安全?
他也怕,怕到不敢多想,在腦子裡不斷盤算六息河附近地形,毫不猶豫地開口:“我讓北區的保镖公司跟你的人會面,在六息河周邊盯着。”
成年後,沈芝女士多多少少轉讓一些可操控使用的财産在蔣誦名下,蔣誦沒了解過,隻依稀記得簽合同時瞥過幾眼留了印象,這會兒保镖公司正能派上用場。
等公安局調派人手請示上級,進程不知要拖多久,他等不了。
沈進唐答應下來,最後聽到蔣誦幾近崩潰的嗓音,似乎蘊含着濃重的恐懼:“沈進唐,盡快。”
沈進唐回:“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