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誦發燒，最驚訝的莫過于梁晨曦，他說蔣誦體格好得要命，抗冷又抗疼，有個小傷小病的睡一覺就好，什麼時候需要打吊瓶了，矯情。

蔣誦側目，敢情她早看出來了：“怎麼知道的？”

她歪頭，往蔣誦那邊靠了點，嘴角上揚：“發燒前兩天，你的微信步數連續登頂我朋友圈第一名，很難猜到嗎？”

“我當時有點愧疚，早知道不說你俗了，其實你人挺細緻的。”

“還堆了個雪人，确實很漂亮。”

她越說越來勁，看蔣誦的表情，她肩膀聳動，邊說邊笑。

“閉嘴。”

蔣誦伸手從她頸後繞過捂住她的嘴，嘴上說不戳穿不拆穿，這會兒跟抖篩子似的全說出來了，恐怕存着就為了今天下他的臉面用。

他腕骨無意蹭過她耳垂，關心一個激靈：“你碰到我耳朵了，好疼。”

蔣誦忘了她沒兩天才打的耳洞，起身蹲下，撩起她耳邊頭發：“我看看。”

“不疼了。”關心感受了一下。

沒出血，沒泛紅，蔣誦的注意很難不放在她耳釘上：“換了對耳釘？”

“嗯，好看嗎？”

蔣誦把視線轉移到她的側臉，眉毛，眼睫，鼻梁，嘴巴，關心長得漂亮不是一天兩天，近距離觀察瞧不出瑕疵，皮膚嫩得可以掐出水，她要是現在轉頭，睫毛或許能擦過他的右臉。

“好看。”他說。

“你也好看。”關心脫口而出，屏住呼吸出神地凝視蔣誦，她能感受到他也在看自己，再稍一移動，就是交纏的目光。

其實，她想更近，說不清緣由，蔣誦望而卻步的紳士風度和他擁抱時的安全距離無一不能體會到他克制的尊重，她應該配合，劇烈跳動的念頭卻不服帖地刺激着她。

半晌，蔣誦率先抽離，打斷這不合時宜的沉默，不料關心按住他前臂：“現在輪到你選大冒險了。”

“選，先讓我起來。”他沒有察覺出關心熱切目光裡的勇氣，隻是确定自己此刻應該離她遠點。

“不行，你就坐這裡。”

“關心，你越來越霸道了發現沒有？”

蔣誦配合她坐着，單腿屈起，拿過那一沓大冒險卡牌，卻被關心蒙住牌面，傾身湊近，撚出第一張她早準備好的放到蔣誦手中。

和身邊最近的異性接吻。

嶄新的卡牌摸在手裡打滑，蔣誦面無波瀾地把牌放回去，斂眸，半晌說道：“換一張。”

關心抿唇：“為什麼？”

“接吻不是冒險，更不是遊戲。”

“我沒有在玩遊戲。”她不覺得哪裡有不對，好幾次他們都是這樣，要縮回去多少次呢。

被迫承接關心疑惑坦誠的眼神，蔣誦難得正經給了她解答，二人之間既好笑又怪誕，他不曾設想過今天的場景，關心主動得可怕。

“高考把腦子考壞了？沖動隻會做出後悔的決定。”蔣誦揉揉她臉頰，看出她有點鼓氣一臉埋怨，“你該問自己想好了嗎？”

“你想好了沒？”關心躲開他的觸碰，一字一字說，“你看起來才是那個沒想好的人。”

讀書多的就是不一樣，兩句就把他堵得無話可說。

片刻，輕微的一聲歎息。

蔣誦把她抱懷裡，輕輕摩挲她肩頭：“别讓我占便宜……”

兩人頸側相貼，她聽蔣誦正色道：

“别太傻，謹慎點總沒錯，不是一句喜歡就能随便嘗試，你看那麼多書，大道理比我懂得多，光我想好沒用，你得為自己考慮，不管不顧拿好奇任性替沖動買單，萬一得不到期待的結果怎麼辦？”

“你就不怕？總得我再為你做點什麼，等你信任我，放心——”

他還欲再說，字眼卡在喉嚨堵住了呼吸。

溫熱柔軟的觸碰印在脖頸處，蜻蜓點水的一下，很癢。

蔣誦平靜說理的心态頓時崩塌完全，霎時記起高二關心生日那晚的意外。

“好啰嗦，你想好了為什麼還這麼多廢話……”她小聲嘟囔，唇瓣貼在他下颌線上。

“從我腿上下來。”

她膝蓋壓在蔣誦一條腿上，蔣誦幾乎是命令她，身體卻像凍住，僵硬保持原本姿勢。

關心非但沒有挪開，反而越貼越近，雙手環在蔣誦脖子後面，她定定望着蔣誦深黑的眼眸：“我雖然好奇但沒有任性，我很清楚。”

一股無可名狀的酥麻感遊走全身湧上腦門，蔣誦佩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最好清楚。”

他腦子裡翻滾無數念想，構思搭建又拆分，他在想，要怎麼買單。

他躊躇不前無法确定該不該回應，關心比他幹脆，對視間示意他低頭。

下一秒，蔣誦鬼使神差摸上她臉頰又不敢用勁，萬千柔軟襲上心頭。

話音湮滅在唇瓣相貼的那一秒。

“沒了？”關心怔愣着開口，兩手按在他肩膀都不知道有沒有一秒就被拿走，她錯愕地打量蔣誦負罪深重的臉色。

違法？至于一秒就扭頭？

蔣誦咬牙道：“你還想怎麼樣？”

“沒，跟我想得一樣，你嘴巴好軟。”

她瞳孔發亮，真心實意地說。

蔣誦：“你再這麼跟我說話試試。”

她眨眨眼睛，睫毛輕顫，更進一步問：“不能試試？”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