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之間仿佛沒有空隙，蔣誦殷勤地回應她，像個笨拙的初入職場的小職員。

關心愣了一瞬，不禁稍微偏頭輕笑了一下。

看着她柔和清麗的臉，蔣誦如釋重負。

“工作還适應嗎？”他試探着跟她閑聊，絕口不提上次的認錯。

“嗯，還不錯。”

蔣誦想找個别的話題，關心先制止了：“下次聊吧，不早了。”

下次……他雖然請了半個月的假，說不準明天就會歸隊出任務，自然是能離關心越近越好，不說話都好。

“我買點東西準備回家了。”關心适時補充，想緩解一絲方才拒絕的語氣。

蔣誦：“我送你，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超市很近，沒關系的。”

“以防萬一，或者我幫你買送到你小區也可以。”

“不用。”她一如既往地拒絕，渾身不自在，反觀蔣誦似乎看不出她的糾結。

仿佛隻有她想得很多。

幾秒的對視，她望着蔣誦的臉妥協道：“那一起吧，謝謝。”

蔣誦：“應該的。”

關心點頭，同樣這麼安慰自己，朋友之間應該的。

兩個人安靜地并肩，蔣誦可以看見她柔軟的發頂，低着頭情緒不高，任誰都能瞧出她避嫌的态度。

“關心。”他得問一句想了很久的事情，“讨厭我，是嗎？”

關心顯然被他吓到了，因為突然，也因為他話裡的意思。

她瞬間擡頭對上蔣誦探究的眼眸，她有一瞬心虛，卻不會那麼沒良心，于是說：“沒有讨厭。”

“可能是太久沒見了……”她又補充道。

“嗯。”蔣誦像拿了特赦令，胸口震動的頻率猛然加快，“是很久。”

原本計劃買兩套餐具和一些蔬菜，因為蔣誦在身邊，為了避免尴尬，她改變主意僅僅拿了兩瓶果汁。

看着她往收銀台走的腳步，蔣誦主動找話：“沒别的需要的了？”

“本來就是出來走走。”關心想好了說辭。

蔣誦沒有搶着付款。

她現在喜歡不說真話，一看見他就蔫了。

付完款，關心将另一瓶果汁遞給蔣誦。

蔣誦接過，握住瓶身：“謝謝。”

關心：“不客氣。”

路程不遠，關心在小區入口處轉過身面向他：“送到這就可以了，謝謝。”

“行。”蔣誦說。

“關心。”蔣誦又喊，“周日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

他剛接到消息，需要出個任務，周日下午能回來，突發情況太多，請半個月的假本就不現實。

“我和秋暖段嘯約好了，下次吧。”她慶幸自己有正當理由拒絕。

蔣誦知道自己現在招她不自在，不能急于一時：“那下次。”

她松了口氣，脫口而出：“嗯，開車注意安全。”

眼前的人明顯一頓，昏暗的夜色無法隐藏蔣誦帶笑的神情。

多說多錯，關心有些無所适從，垂眸靜靜轉身回家。

周日晚。

關心提前半小時到達秋暖定的餐廳，推開包廂的門，夫妻倆已經坐下了。

她笑着說：“你們倆來這麼早？”

“不能讓你等。”秋暖拉她坐下，“快坐，上次看你忙都不好多留。”

關心看着秋暖段嘯兩人，仿佛和從前一樣沒變，熟悉的眉眼，下一秒又能吵起來似的。

“好久不見啊，關博士。”段嘯這麼說笑道。

“好久不見，段總。”關心坐在秋暖旁邊笑着回應。

一頓飯吃了許久，基本是秋暖與關心在說話，段嘯偶爾插兩句。

“那可不，你這出國突然，回國也突然。”段嘯邊吃菜邊打趣，被秋暖瞪了一眼才知道這話可能不太合适。

秋暖：“你管呢？”

關心不介意：“是很突然，所以回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提。”

“我是覺得你在留在那邊更好，回來浪費了。”秋暖認真說，“這兩年正是出頭的好時機，那麼好的契機你不要，回國反而影響發展。”

關心向她搖頭：“那邊飯菜很難吃，而且，我想回來。”

吃過飯，三人走去停車場。

意料之外的暗色身影在黑色車身旁非但沒有随之變得模糊，相反，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