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露有那麼瞬間以為這是他安排的，也隻有那麼一瞬間，因為她很快反應過來，女主角是她正前方那個捂嘴驚喜到熱淚盈眶的女生。

好撐，祝福，告辭！

成露連忙拉着楚然走了。

被外面的涼風一吹，成露的心髒才徹底回複正常。好丢臉，她差點就要跟那個女生一樣捂嘴了。

楚然可能也看出她的尴尬，隻字不提剛才的事，他攬着她去了私房菜館。這是他們一向的習慣，在外沒有别的活動，都是去那家吃，她和老闆已經混得很熟了。還是老位置，連菜單都不用看，老闆會根據他們的喜好自行安排。

沒讓他們久等，幾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陸續上桌，最後是份湯，蓮子百合湯，成露頓了頓，楚然以為她不喜歡，“你先吃着，我去給你做個小菜湯……”

說着他就要伸手去端蓮子百合湯，成露連忙阻止，“不用。”

除了這點小插曲，這頓飯吃得仍很滿足，下午就該找個地方喝茶了。他們常去的地方有三個，一就是私房菜這裡，二是江邊茶樓，三是江上遊船茶館，全都能欣賞到江邊美景。無論是朦胧細雨，還是和煦陽光，配着茶香與楚然，成露每次都很享受。

今天原計劃是去江上遊船茶館的，結果常去的那家被一對新人包場了，茶館除了喝茶，也有棋牌項目。雖然老闆看在楚然的面子上，特意為他們留了常用包間，但成露拒絕吃狗糧，加上人一多難免吵鬧，這與想和楚然享受清幽時光的初衷不符。

楚然自然是聽成露的，他問她是換地方還是幹脆不喝茶了，“要不我們去逛街或者玩遊樂場？最近有家新開的，你應該會很喜歡。”

成露的确喜歡遊樂場，特别是過山車和跳樓機，到時候吓得哇哇大叫着往楚然懷裡一躲，簡直美滋滋。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先不說自己現在的人設是害羞小仙女，就說那些表白的求婚的大多都愛在遊樂場，同理逛街遇到的幾率也很大。

她隻喜歡給别人喂狗糧，不是自己喜歡狗糧。

所以他們還是去喝了茶，常去的地方又不是隻有遊船，沒等走近，成露先警惕地打量了四周，見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接下來倒沒什麼糟心的事發生，老闆知道楚然愛清靜，不管他來不來都随時将最好的位置空着。

一壺茶，兩個人，袅袅青煙，四溢茶香，偶爾清脆的鳥鳴，随意一瞥的綠意。成露不禁含笑望着紫砂壺上那隻修長有力的手，随着它提拉翻轉，一汪清澈透亮的茶湯送到她的面前，她想都沒想的直接張了嘴，就着楚然的如水柔情喝下了這杯鮮醇甘爽。

她的眼睛彎了彎。

下午的時間過得散漫悠閑，她甚至躺在竹椅上小憩了一會兒，再睜眼，發現身上蓋着楚然的外套，而他正溫柔地注視着她。一縷陽光和着一朵三角梅晃晃悠悠地飄過他俊美的臉，擦着他濃密的長睫毛，滑落到茶壺上。

楚然微微閉了閉眼，成露微微閉了閉眼。

他撿起那朵重瓣紅三角梅，走到她的面前，彎腰将它别到她的耳後。他單膝跪了下來，摸出一個精美盒子打開，“成露，你願意嫁給我嗎？”

成露隻是愣愣望着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難道她又做夢了？她不禁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啊！”痛。

“小笨貓，”楚然無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腿。

居然是真的！成露的眼睛一下亮了。之前他不是沒向她求過婚，雖然那時太過突然與随意，現在同樣突然随意，但等那代表生命和永恒的璀璨鑽戒，被楚然輕柔地戴到她的左手無名指時，她還是控制不住喜悅。

哪怕太陽被烏雲遮住，哪怕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一對捧着火紅玫瑰花新鮮出爐的情侶，她的心情依然好到臉都笑酸了也舍不得放下嘴角。

楚然掃了眼嬌羞女生懷裡的花，看向抱着他胳膊一臉幸福的成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趣了？”

成露連連搖頭，“不會，不會。”

随後臉一紅，抱着她胳膊的手緊了緊，“那今晚我們是不是可以洞房了？”

或許是昨晚那個夢的原因，她迫切地想親自驗證他到底有沒有傷着。楚然的眼睛暗了暗，一笑，“就算不辦酒宴，也至少要把證拿了呀。”

“嗯。”

成露低下頭，臉上仍泛着紅暈，隻是羞澀中多了點失望，不過她很快又擡起了頭，因為楚然說，“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吧，今天太晚了。”

她的臉都笑酸了也舍不得放下，乖巧地躺地床上，準備睡覺，隻因楚然讓她早點休息，明天要早起。她平日睡得并不晚，起得也算早，但楚然的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哪怕現在連八點都沒有，仍老實地閉上眼睛。

楚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一如既往地輕拍着她的背，隻不過他的眼睛沒像以前那樣直直盯着她，而是看着床頭上那隻電子鐘。

19.59.51

19.59.52

19.59.53

……

19.59.59

20.00.00

楚然閉上了眼睛，下一秒他的眼球動了動，睫毛顫了顫，似乎又想睜開，卻被死死壓制着，怎麼也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