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群商人離開後,顧弛便也同鄧儒告退之後出來了,屋中隻剩下了鄧儒和方堅。顧馳瞧了瞧方堅神色,便知道隻怕是他們二人還有得話要說。
誰知道剛要出府,就瞧見那群原本走在他前面的商人突然停止了不往前走,這又是有什麼事兒?
左右他們也算是大出血的一回,這事兒就也算過去了,顧馳就打算過去瞧瞧。結果還沒等靠近呢,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他微微愣住,沒想到百姓居然願意為了他直接來堵了州府的大門。
他這人混賬慣了,被人嫌棄那也是常事兒。畢竟小時候做過的壞事也不少,但如今這情形,他是真沒見過。
于是他三步作兩步的往外走,正要勸那些百姓先回去,眼前突然一黑,竟然是有東西砸了過來。
他下意識一躲,扔過來的居然是一顆臭雞蛋。
怎麼回事兒?怎麼都來護着他了,還要砸他呢?
顧馳自是明白這是因為他們隻怕是隻知道他這個人,但不知道他具體長什麼模樣。不過這砸來的臭雞蛋實在是讓顧馳有點心有餘悸。
砸臭雞蛋過來的是個中年婦人,指着他似乎是在罵他。這可不興。罵那些商人可以,可别帶着他了。
他正要解釋,就聽見那一堆人當中有人認出了他,忙阻止了衆人的動作。
“那個就是顧隊長,大家别砸了,那是顧隊長!”
那是個年輕男人,看着穿着是平日裡頭讀書的,倒是沒想到,還混在百姓裡頭來砸臭雞蛋了。那中年女人登時就有些歉疚,臉上神色瞬間就變了。
“顧隊長沒事兒吧?”
“都怪我,我以為是那些糧商呢。”
顧馳忙道:“無妨無妨,這些都是小事兒。隻是諸位堵在這知府大人府門前,這實在是不太好。且也先放這些出去吧。”
那群圍在門前的都是自發的,此時見了顧馳,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情況如何。
“顧隊長沒事兒吧?我們聽了那些糧商要告狀的消息,立馬就趕過來了。顧隊長都是為了我們,顧隊長要是有事兒,我就直接砸州府去了!”
說這話的是個壯漢,顧馳瞧着他不是要砸州府去了,隻怕是要揍州府去了。
這話可說不得,顧弛趕緊制止了。
“多謝諸位的關心。但是我真沒事兒,州府大人還說了,我這事兒雖然幹的有些沖動,但卻是為着民衆着想,不但沒有罰,反倒還要獎勵我呢。”
那些百姓這下子才放心了。
顧弛還順帶着給那些商人解釋了,“雖然來的時候這幾位怒氣沖沖的,但方才這幾位那可是用原價賣給了我們糧食。州府大人說了,那些糧食以後就是大家的。要是後頭大家日子過不下去了,就由官府發糧。不用擔心糧食不夠。”
這話說得,那些糧商當即臉都黑了。要不說,這火花是一門技術呢。
分明是知府從這些商人身上強取豪奪來的,隻是打了個欠條。但是在顧馳嘴裡,那就是知府為了百姓,這才如此做。還在無形中踩了那些糧商一腳。
那些百姓聽了這話,會是什麼反應,第一自然是感動于州府,第二自然就是對于那些商人鄙夷。連他們都知道此時應該以大局為重,偏偏這些商人不知道。
如今大敵當前,這些商人如今還隻想着自己,還原價賣。就算是那日常,買這麼大量的東西,那也是會給優惠。
那百姓小聲的下頭讨論着,覺得這些商人真是沒救了。
但這讓商人說,他們自己還覺得冤呢,誰說自己想賣了,而且還沒給錢呢,說得好像自己已經收到錢了一樣。
他們想要為自己解釋,但是一轉頭顧弛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們,這模樣,誰都知道敢亂說到時候就不是什麼小事兒了。
于是就算被下頭百姓罵了,他們也隻好憋着,灰溜溜的走了。
而顧馳則是尤其注意到了沈員外的動向,瞧見對方走出府門外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便知道這是在等自己了。
于是他便專門越過了沈員外身前,徑直去了周圍的一個茶樓。果然還沒等顧馳坐半刻鐘,沈員外便也跟着過來了。
沈員外眼神複雜的看向顧馳,他雖然早就看出顧馳不是池中物,但是也未曾料到對方竟然成長得如此迅速。他不禁感歎一句,“後生可畏啊。”
顧馳隻一笑,“沈員外卻也不差。如今瞧着,是已經和州府大人搭上線了。”
“隻是配合着州府大人做一場戲罷了。隻盼着能得州府大人的青眼。”隻是如今瞧着,沈員外心中卻越發惦記着顧馳的前途了。
“今既然僥幸見了,想來顧隊長如今卻也不缺什麼,隻是我總想着表一表心意。”說着,沈員外擡手就給了顧馳一個荷包。
這些日子,顧馳也算是見了這些手段,這荷包隻怕裡面裝的就是銀票了。顧馳雖然隻是個小小隊長,但對此卻隻是一笑。
“沈員外這是做什麼?說起來沈員外也算是我的長輩。我既然已自立,如何還能要長輩的錢。您還是收下吧。你我二人的情分是早就存下了的。”
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當初沈員外也算是照顧過他們兄妹二人,既如此,他自然不會虧待别人。
“這些日子,我會時常是沈府外轉轉的。”
顧遲遲知道她哥當街怒斬方玉韬的時候,還是在顧弛回家以後,她哥自己沒說。是顧遲遲自己出去玩的時候她李大嬸和她說的。說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要不是顧遲遲知道那時候李嬸兒也在和她一起修城牆,隻怕她要以為是李嬸兒親眼看見的呢。
顧遲遲聽得那叫一個目若懸珠,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等到聽到她哥當街斬殺方玉韬的時候,也忍不住跟着吸了一口氣。真不愧是她哥。
好氣魄!
最後李嬸兒給了句總結的話。“你瞧着吧。這陣子,滿街的人都得說你哥的好呢。”
我哥本來就很好。顧遲遲十分自得的如此道。
顧遲遲又陪着李嬸子聊了會兒,這才興高采烈的跑回去。一回去就就質問她哥,這麼刺激的事兒她居然是從别人那裡聽來的,她哥都不和她說!
“哥!你今天的事兒怎麼不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