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搭的台轉瞬就被拆了，小公主又羞又惱，她跺了跺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溫軟的手已一寸寸抽離，她回頭看去，聲音微顫，“江姐姐！”

看見顧劍冷下的面容，江玉燕心中暢快，口中道：“我送送小楓，現在把小楓交到顧師父手裡，我…我也該走了。”

高懸的月亮照明的作用不大明顯，曲小楓離的近，分明看見江玉燕紅了眼角。

那天夜裡，她走出寝宮，也是在這般的月下看見江玉燕獨自一人在廊下落淚。穿着異族的衣服，顫抖地抱着雙臂，白日裡笑得溫婉的人躲在黑暗中，連月光都不敢驚動，隻有紅着的眼和淚痕。

她實在沒什麼文化，隻覺得當時心像被密密麻麻的毒蚊子圍攻，又疼又癢，難受的不得了。于是曲小楓不顧父王母妃勸阻，讓江玉燕搬來與她同住。

曲小楓愣愣地摸着心髒，這種感覺又來了。

如果就這麼讓她回去，一定…不，江姐姐連被人欺負都不敢作聲，如果自己和師父走了，讓她一個人回去，她肯定是什麼都忍着，不敢說，不敢哭。

顧劍猶然不覺小楓的情緒不對勁，隻點點頭，散去冰霜，低頭對曲小楓說道：“小楓，我們該走了。”

“師父…讓江姐姐和我們一起走吧。”

“小楓！沙漠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

如江玉燕所料，顧劍的腦子像鐵打的，縱使心中柔情百轉，也隻會冷着臉說教，她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就沒見過這麼配合她表演的人。

“小楓，顧師父說的有道理，我本無家可歸，是你救了我，如今見你能找到幸福，我已經很滿足了，怎麼能再去打擾你和顧師傅。不然…豈不是成了不識眼色的絆腳石了？”

溫柔的女聲和顧劍剛才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末尾帶着笑意的揶揄讓曲小楓心中越發地壓抑，堵着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不理會顧劍的催促，悶聲道：“你不去，我也不走了。”

擡手輕揉曲小楓的發頂，江玉燕歎了一聲，無奈又寵溺，“你呀，跟個小孩子似的，真讓人放心不下。”

曲小楓隻覺得眼睛裡澀得難受，拉着她的衣角，仰着頭祈求，“那你怎麼放心讓我一個人走，沙漠這麼危險，我萬一渴了、餓了怎麼辦？萬一受傷了，生病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一個人…顧劍再耿直也發現了不對勁，而曲小楓已幹脆利落地抓住江玉燕的手，轉身看着他，語氣不容置疑，“江姐姐和我們一起走。”

不是祈使句，更不是疑問句。

公主昂着頭，向她的護衛宣布自己的決定。

就這樣，心懷鬼胎的江姑娘，另有所圖的顧先生，和毫不知事的九公主開始了未知的旅程。

三個人的隊伍沒有持續太久，離開王城後次日清晨，顧劍向兩人介紹了他的表弟——“茶葉販子”顧小五——顧劍計劃中真正的主角，甚至于可以讓顧劍将心愛的人拱手相讓。

仿佛一個物品那樣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