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六眼的觀察,咒靈在旅館三層的一間海景房裡。
海景房被咒靈施加了咒力控制,普通人進不去也出不來,鑒于觀測到房間裡有活人,五條悟沒有用蒼轟開房間,選擇用咒力加強腿部力量,直接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裡的巨大落地窗上,原本該映入眼簾的壯闊海景被緊貼着的一個龐然大物遮蓋,黑色的溢散着冰冷霧氣的一灘□□上,是凹凸不平的不規則皮膚,皮膚上長着無數隻紅色眼睛和一張咧着鋒利尖牙的嘴。
尖牙上沾滿了粉色碎肉,正在嚼吃着骨頭,涎水也被染得猩紅惡臭。
豪華大床上,是四肢零碎的□□,血液浸透了床墊,順着床沿流淌到地闆,彎曲出一灘猙獰粘稠的血泊。
衣櫃的門被破壞,門闆散落飛到房間另一頭,衣櫃裡面有明顯掙紮痕迹。想來是受害人曾試圖躲在衣櫃裡避難。
桌子底下,縮着大氣不敢出的一個中年男人,兩眼無神,渾身被冷汗濕透,身下有一灘幹涸的黃漬。
根據剛剛伊地知說的情報,這應該就是被困的旅館老闆。
是對背叛自己的愛人以及愛人出軌對象的憎恨、嫌惡、報複心所産生的一級咒靈。
隻是,與情報不一樣的是,根據六眼的發現,旅館裡,受害的不止一對男女。
這家旅館最近入住了兩對偷情男女,咒靈爆發,先後在偷情現場虐殺了他們。
發覺不對勁來房間查看的旅館老闆,成了咒靈對偷情男女審判的見證者,被困在房間裡,眼睜睜看着這對男女如何被慢慢地折磨、撕碎、啃食。
好在,除了被困的老闆,旅館内的其他房客與員工都安然無恙,被輔助監督和窗引導着安全撤離。
五條悟看着血肉飛濺四散的淩亂房間,感歎了句:“啧~果然,愛是最扭曲的詛咒啊。”
他看了眼那兩顆被啃得面無全非的頭顱,面無表情地說着:“所以說,愛都愛了,一心一意一點多好。啧,不然死都死得這麼難看,還要給我增加麻煩,讓我吃個紅豆椰香撻都這麼趕。”
咒靈緊盯着五條悟,沒有發動攻擊,嘴裡還在不緊不慢地嚼吃着血肉,好似這才是它的最要緊事。
五條悟也沒有動作,隻對着桌下的男人喊了句:“喂,你先出去。”
大概是意識到五條悟是來救他的人,原本驚訝恐懼到極緻而失焦的旅館老闆,眼睛裡終于有了活氣。
五條悟聲音冷靜地催了一聲,“快點。”
旅館老闆渾身發抖地從桌子下爬出來,因為久蹲而發麻的腿腳在起身後踉跄了一下,接着便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門。
等人一出去,五條悟立馬将一發控制着力度的蒼發射而出。
咒靈反應很快,立馬躲避,卻還是被蒼的咒力波及,黑色的軀體上被炸開一朵紫黑色肉花。
咒靈的眼睛裡噴湧出血色的霧氣,化成萬千紅色細針,暴雨一般,傾瀉而出。
卻在五條悟的身前靜止,再也寸進不得。
發覺不對,咒靈立馬破窗逃跑,五條悟迅速一個瞬移在半空中攔住去路,又一發蒼将咒靈逼退回旅館内,即便有所控制,但旅館三層的房間也坍塌了一大片,牆面倒塌,天花闆破洞,地闆碎裂,石塊迸濺。
旅館前面是茫茫大海,一旦讓咒靈跑出旅館鑽進海裡,勢必難以追尋。
旅館後方毗鄰的是熱鬧的商區集市,咒靈跑到那裡也麻煩得很。
五條浮在半空中,食指在胸前朝上,“術式反轉,赫!”
指尖湧現出一個紅色咒力圓球,正欲發射。
——“啊!不要,住手!先生住手!快住手啊!”
是本應該早就跑遠的旅館老闆,卻在旅館遭到暴力破壞時又跑回旅館樓下,正大叫着奮力阻止五條悟的攻擊。
五條悟停下了術式發動的動作,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個滿臉祈求的男人,“不想死就滾遠點。”
老闆仰頭看着五條悟,情不自禁瑟縮了一下,但依舊沒跑,甚至還往旅館門口那退了幾步,“先生,你那麼厲害,你把怪物帶到外面消滅吧!求——”
話未說盡,隻聽“嘭!”一聲。
赫帶來的龐大威力瞬間湮滅了整個旅館,讓試圖逃跑的咒靈血肉無存。
在旅館樓下的老闆被餘波震飛,輕飄飄地墜到不遠處海灘上,滋出漿液的肉蟲一般嘔出帶碎肉的血。
帳解除。
旅館老闆被救護車拉走。
伊地知苦着臉,“五條先生,旅館老闆好像是因為您的術式才受的傷,高層那邊怎麼交代啊。”
“伊地知,你知道嗎,我能拯救的,隻有準備好接受拯救的人。”
五條悟将繃帶重新綁好,語氣漠然,“根據旅館現場的殘穢痕迹,不難看出,其實是有兩對受害人。第一對受害男女被害後,旅館老闆就發現了,他卻沒有聲張也沒有報警,反而處理了現場。但沒想到,很快,就迎來了第二對受害人,他這時立刻上樓查看,卻發現了咒靈的存在,于是被咒靈困在房間裡不得出。”
五條悟毫無波動地看着坍塌成廢墟的旅館,“原本,他有三次被拯救的機會。第一次,他在發現第一對受害人時就立馬報警,第二次,在我叫他出去的時候跑得遠遠的不要折返。第三次,我讓他不想死就滾遠時當即照做。”
他的聲音很平淡,“我會救他們,但我也不阻止他們送死。”
五條悟轉身離開。
身後的大海很美麗,很壯闊,在茜色的夕陽熏染下,生出溫暖的錯覺。
五條悟與伊地知在附近一家壽司店吃晚餐時,伊地知的手機提示音響起。
解鎖手機,點開短信。
「伊地知桑,你好,我是今天在good afternoon和你說話的那個短發白裙子女生,我叫大島玲子。請問周末有空一起出來喝下午茶嗎?我知道有家咖啡店的芝士蛋糕很好吃。」
伊地知的臉又皺巴起起來了,苦瓜似的,“五條先生,您是不是又拿我的信息去應對搭讪的女性了。”
“哎呀呀~伊地知,女生那麼熱情,怎麼能拒絕她們呢?”五條悟大口地塞着壽司,“而且,伊地知,你天天忙着咒術界的事,都沒工夫談戀愛了吧,我這樣也是幫你忙了诶。呀!我真是體貼的好上司呢!”
伊地知看着五條悟又露出了他所熟悉的那種明晃晃地、有所圖的微笑。
果不其然,他聽到五條悟接着說:“所以,為了報答我這麼貼心的好上司,伊地知,今天的兩份任務報告你來幫我寫了吧。”
驅車回東京的路上,伊地知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這次不是搭讪的女生們,是緊急任務。
“五條先生,有臨時任務,隔壁市的一級咒靈任務中,咒術師受傷,負責的輔助監督發出求救,我們得趕去營救。 ”
正在後座翹着二郎腿,用手機玩遊戲的五條悟聞言沒有停止手上的操作,隻“啊”一聲表示知道了。
一局遊戲結束。五條悟看了看車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伊地知,在路邊停下。”
“欸?”伊地知疑惑,但照做。
“伊地知,你先回東京,我自己去任務地。”
五條悟打開車門,下車前又特意交代了一遍:“回去不要忘了我的任務報告哦。”
不等伊地知回答,五條悟已經關上車門,騰空而起,借着夜色遮掩,在半空中瞬移到隔壁市任務點。
同一片夜色下,籠罩的是同樣繁忙的人。
晚上八點半。
五條悟成功營救出受傷被困的一級咒術師,咒靈也被輕松解決。
向水綠樹開始第二場會議,針對新項目的前期調研展開切入讨論。
晚上十點。
五條悟在公寓裡,将上個月堆積的任務報告匆匆補完。
向水綠樹結束加班,從公司離開,驅車回家。
晚上十一點。
五條悟查看學生們的任務報告,根據報告内容決定第二天的教學内容。
向水綠樹查看酒廠上季度報表,根據報表分析來計劃下季度酒廠生産量。
晚上十二點。
五條悟處理批複五條本家事務。
向水綠樹在網上預訂好未來一月裡,交際圈裡生日、婚禮、開業等各項人際活動所需要準備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