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的更衣室彌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千夜盯着鏡子裡蒼白的臉,發現右耳後方的珍珠耳釘不知何時松了螺絲。他正想伸手調整,門突然被推開,迹部景吾抱着冰袋闖進來,紫色運動衫的領口大敞,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
“喂喂,冰帝的更衣室在對面。”千夜扯過毛巾蓋住半裸的肩膀,耳尖卻在看見迹部手中的藥盒時發燙。七年未見,對方依然記得他偏頭痛發作時需要布洛芬緩釋片,還有必須搭配溫水服用的習慣。
“少廢話。”迹部将冰袋塞進他手裡,藥盒被随意扔在更衣台上,金屬扣環碰撞的聲響裡藏着慌張,“本大爺隻是路過,看見立海大的隊醫在偷懶。”他轉身時,千夜瞥見他運動褲口袋裡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裝紙——是倫敦那家老店的黑巧克力,苦得能讓人皺眉的那種。
千夜拆開藥盒,溫水在塑料杯裡蕩起漣漪。迹部說的沒錯,立海大的隊醫确實忙得團團轉,畢竟今天的練習賽裡,切原赤也和忍足侑士的單打對決引發了小規模的“火山爆發”。他吞下藥片,突然想起十歲那年,迹部在冰帝的醫務室裡,也是這樣闆着臉遞水,卻偷偷在他床頭放了整盒草莓味的潤喉糖。
“你的步法,在最後一局用了倫敦時期的基礎式。”迹部突然開口,背對着千夜望向窗外的雨幕,“柳蓮二沒教過你,過時的技巧會拖後腿嗎?”
千夜望着鏡中少年的背影,發現他的肩寬已經超過自己半個頭,卻依然像小時候那樣,用嫌棄的語氣藏起關心。“因為有些東西,比數據更重要。”他摸着耳釘的珍珠,想起比賽最後時刻,迹部故意放慢的發球節奏,“比如,對對手的信任。”
迹部猛地轉身,紫色眼眸裡翻湧着複雜的光:“誰和你說信任了!本大爺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做本大爺未來的對手!”他大步流星地走近,指尖幾乎戳到千夜的鼻尖,卻在觸碰到對方冰涼的皮膚時,突然軟了聲音,“不過……你的「胧月夜」,比想象中更接近月光。”
更衣室的燈突然閃爍兩下,大概是雨天電路出了問題。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千夜看見迹部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盒子,打開後是枚嶄新的珍珠耳釘。“倫敦那家珠寶店重新開業了。”迹部别過臉去,耳尖卻紅得比切原的發帶更鮮豔,“舊的那枚螺絲總松,本大爺可不想看你在溫布爾登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