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唔知點解今晚我約你來呢道？”鄭嘉慧看着聞仲宇，說道。

聞仲宇搖搖頭，今晚這個party看起來又是一場富家子弟的玩樂聚會，其中不乏他認識的人，但這并不能激起他的興趣。若她來這裡是有所圖，那他這次隻會覺得心煩意亂，比起舞池裡的燈光，他更喜歡相機的閃光燈。

“我帶你來見見你個恩人。”鄭嘉慧帶着他走到一個人前面，“Christ，佢來啦。”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尋雅。她像個準備接見臣子的女王，剛拿起的酒杯如同利劍，時刻都可刺入咽喉，令人不自覺地加快了呼吸。

他下意識地翻臉，想要轉身走。

“點啊，系咪我幫你未幫得夠啊？”後面高尋雅的笑聲傳來，他恢複了理智，這女人并不好招惹，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才是上策。

“高小姐，如果你有咩事嘅，盡管開口。”聞仲宇目光閃爍着，他并不在意高尋雅說的什麼幫忙，畢竟她和向家的過節于他隻是個可有可無的故事。

“如果冇我，宜家Kelvin Heong邊有可能會訓系醫院呢？”她的手碰了碰他的手，聞仲宇下意識地縮回，但眼神卻立刻定格在她身上，“不過，今次我玩厭啦。我要你地陪我玩——”

見聞仲宇神情變得不情願，她又開口道：

“哇，你咁唔抵得咩？咪咁，遲D會有人陪佢地去自首噶啦，我會一個一個安置好佢地。全部都系頭等艙噶！”

他隻是看向牆上的畫，沒有回應。手猝不及防被拉起，他又想縮回來，卻被緊緊拉住。女人單膝跪倒在他腿上，耳邊想起一個輕輕的聲音：

“玩埋呢場，陪我睇戲，好冇啊？”

他頓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高尋雅帶着手套的指尖刮着他的脖子，像貓咪在蹭。溫熱的氣息和在一起，在空氣中發酵。

“你比面我嘅話，就好。”他極力控制着自己，仰着頭僵在沙發上。

“好嘢！Paul，我地走咯。”高尋雅說着，牽起一個男生的手走入舞池。

小提琴手在旁演奏，聞仲宇極力調整了一下自己，閉着眼想忘掉剛才的事情。有人拍了拍他，他一下子如同觸電般站起來，一看竟是鄭嘉慧。

“可唔可以同我跳支舞？”她朝着他伸出手，聞仲宇松了口氣，慢慢站起來。

一首圓舞曲奏起，燈光變得柔和，此刻的舞池如同夜空，靜谧而神秘，每顆星星都或孤獨或熱情地尋找着自己的伴侶。

珍珠項鍊在他肩上反複摩擦，鄭嘉慧的手有節奏地按着他的肩胛骨，像那個彈鋼琴的演奏家一樣。

“你系咪真系仲打算繼續呢？”她開口道，似是在詢問他今天吃什麼。

聞仲宇閉上眼，他不知道她在問什麼，他也不想知道那麼多。鄭嘉慧今天戴的珍珠項鍊實在有些磨人，他這麼想着，往後退了一步，她的舞步随之跟上來。

“系Christ幫忙搵到佐個日掟中佐向生個位高空擲物嘅嫌疑人，佢原來系個慣犯來噶。”鄭嘉慧繼續說道，“佢仲話，你之前系佢處摞到嘅料做得靓，所以中意睇你繼續做落去喔。”

他打了個寒戰，有些用力地抱住懷裡的女人，鄭嘉慧被他扯得有些疼，又往後退了一步。兩個人不覺間走到了舞池中央。

“我聽港你買佐機票準備返溫哥華？”她見他不肯出聲，又繼續發問。

“嗯。”

“咁你返去之前可唔可以比返張相我呢？”耳邊的音樂和她的聲音逐漸有些分不清，聞仲宇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聽覺，嗯了一聲：

“我翻去摞比你。”

“Thank you.”

鄭嘉慧也沒想到聞仲宇速度這麼快，自己剛剛前腳進門，後腳就聽見門鈴響了。也許這就是作為記者的效率吧。

“你飲唔飲嘢？”她取下腳下的高跟鞋問道，聞仲宇正将照片放在桌面上，扭過頭去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塵。

聞仲宇直接轉身去幫她把高跟鞋收起來。女人總是這樣，為了漂亮什麼都可以不管，好像穿上這些晚禮服就真的會上時尚雜志頭版一樣。

“如果你要嘅，櫃嘅第一層有酒，廚房入面有咖啡同飲料。一個人飲就容易醉噶，我同你飲返杯啦，當飲返杯臨别酒。”

她說着，取出一瓶紅酒。

“我記得你話過，Daisy中意呢個顔色。”她的手指在他的襯衫上戳了戳，“今次實系佢醒返，你先準備翻去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