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臉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捂着他那血流不止的手臂,眼神可怖地看向台下衆人,大聲吼道:“是哪個王八蛋給老子玩陰的,站出來!”
祁越見狀,豎起一根大拇指,擺在了少年的面前:“你,好樣的。”
頓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了過來。
少年眨了兩下眼睛,随後擡起手,将祁越的大拇指往下一按,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哈……我本來是要弄他的。”
“嗯?”祁越歪過腦袋:“不是你?”
衆人再次望向了台上的絡腮胡男子,瞧他那樣,确實和之前的幾人不太一樣,能叫能罵意識清晰,并且,還知道疼呢。
祁越喃喃道:“嗯……還真不是你……”
很顯然,這不是少年的「神智」所造成的。
馮一、孟謙尋、衛淩川以及祁越,幾人互相看了兩眼,臉上都寫滿了困惑。
不是他們的話,那就隻有……
四人同時扭過頭,望向了站在較遠處的一名青年,此刻還在現場的,除了他們四個,就隻剩這個人了。
青年立馬搖了搖頭,擺手說道:“也不是我,我的奇能,不是這樣的。”
也不是他?那豈不成靈異事件了……
青年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自台上傳出,隻見絡腮胡男子竟生生将那小刀從他左手臂中拔出,又再次刺向了他自己的大腿。
鮮血霎時噴湧而出,男子的叫聲撕心裂肺,衆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再次拔出小刀,準備往自己小腿處紮去的時候,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握住了那刀柄的末端……
諸葛曉月緊抿着雙唇,想将那小刀往上提起,可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那刀口還是一點一點地向下移動着,隻是速度變慢了一些。
絡腮胡男子一臉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吞吞吐吐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話到嘴邊隻能道了句謝:“我……我……謝謝……”
諸葛曉月沒看他,隻垂着眼睛,用力地捏住刀柄:“不必,我這樣做,是因為生命寶貴,我不想視而不見,況且……”
停了停,她才又說:“況且你剛才,似乎沒想殺了我。”
女孩的嗓音柔緩,可字字句句都透着堅定。
絡腮胡男子一愣,确實,當時他隻想刺傷這小姑娘的手臂,打個擂台而已,還不至于要人命。
而就在諸葛曉月說完這句話的一刹那,少年眸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他緩緩擡眸,看向了那個蹲在血泊中的女孩。
諸葛曉月清雅的五官因用着力而微微皺起,雪白的衣裙早已被鮮血染紅,可她卻好似一點都不在意,始終握着刀柄不讓它落下。
鬼使神差的,他擡腿走上了擂台。
諸葛曉月已有些擋不住男子的力道了,刀口往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眼看就快要刺入男子的腿中。
忽然,一雙骨骼分明的手覆上了她的,她擡頭一看,少年依舊戴着那個銀色的面具沒有摘下,隻露出了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目光懶散惑人。
他彎下腰來,身體逐漸前傾,直到面具快要貼近諸葛曉月的臉龐時,他才停止了動作。
“那如果,你救下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呢。”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少年慵懶的嗓音低低纏上來,聽得諸葛曉月耳尖發麻,她雪白的脖頸往後縮了縮,卻不小心碰到了少年臉上的面具。
冰涼的觸感讓她一下回過了神,她垂下眸,輕聲反問:“如果是好人呢。”
少年身形頓了頓,并沒有開口說話。
諸葛曉月感覺對方的力道與她是同一個方向的,這才松了口氣,繼續柔聲說道:“惡人,還能再殺,但若是錯失一條無辜的生命,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諸葛曉月手還在使着勁,連聲音也跟着有些顫抖,可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地傳入了少年的耳中。
少年瞳眸銀光微閃,仿佛有一把鑰匙,解開了鎖在他心中許久的一個結。
台下……祁越和衛淩川聽後,表情也都變了變。
未聽見答話,諸葛曉月擡起頭,看着對方的眼睛問:“有什麼不對嗎?”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他盯着她的眼眸看了許久,才将目光移開。
然後,他修長的手指微一用力,男子手中的小刀一下就被抽了出來。
少年将刀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而後若無其事地走下了擂台。
絡腮胡男子半倒在地上連連道着謝,可他大腿處的傷口實在是太深了,已沒有辦法繼續比試了。
慕容昱澤見後,對看台上的那三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将人拖下去。
這時,孟謙尋與馮一走近了擂台。
“有受傷嗎?”孟謙尋問。
諸葛曉月搖了搖頭:“他沒有傷到我。”
馮一長舒了一口氣,可孟謙尋卻依舊緊蹙着眉頭。
諸葛曉月的衣裙上,全是斑斑駁駁的血迹,根本分不清是那絡腮胡男子的,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