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晉江文學城
賀久安沒在床上賴多久,小破房子附近吵的要命,剛睡着就被亂七八糟的聲音吵醒,根本沒法好好睡覺。
他把埋在被子裡的腦袋拿出來,憤怒又無力地在虛空蹬了一腳。
牙刷是新的,和莫友的牙刷插在一個杯子裡,分散在杯子兩邊,碰一下就能撞在一起。
賀久安蹙着眉頭把牙刷拿出來,嫌棄地往水龍頭底下沖了沖。
他刷着牙在整個房子裡晃悠了一圈,半天才在廚房的移門後頭找到一個挂着的圓形塑料殼鏡子,紅彤彤的外殼,小小的一塊,撲了模糊的一層油膩。
賀久安拿沾水的手指抹了抹鏡子表面,映出一張無可挑剔的臉。
眉宇之間的紅線還沒消失,顔色淺了點,他伸出手指摸了摸,抹不掉也去不了,除非時間到了。
隻要時間到了,這玩意自然會消失。
隻是現在時間還沒到。
賀久安在心底啧了一聲,鏡子裡的人眉眼低垂了下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鏡子裡洶湧着溢散到外頭,包裹着賀久安恨不得把人完全吞沒。
他抹了把頭發,從鏡子前頭煩躁地離開。
果然隔夜的東西就是沒有現場做出來的好吃,賀久安把莫友吃剩下的粥包圓了,又吃了個饅頭和雞蛋,嘴巴都淡出個鳥來了。
他哼着小曲把電飯鍋和電水壺的插頭都拔了才出的門,關上門才發現自己沒有門的鑰匙。
晚上要怎麼進來?
賀久安瞪着門,捏着門把手把門往後聳了一把。
門鎖倒是結實,一點能打開的迹象都沒有。
賀久安指尖捏着門鎖寸寸發白,他的身後有腳步經過,被賀久安渾身的低氣壓吓得停下,又在這股子低氣壓裡哆哆嗦嗦地往外走。
他的嘴角繃成一條向下的直線,轉而在心裡不快地哼了一聲。
老男人壓根就沒想過要讓他進去。
這裡本來就沒有他的位置。
跟他媽誰在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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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發發現了,他安哥今天的心情不美麗。
他把羽毛球服給了安哥以後就閉上了嘴,做一個隻會服務的啞巴小弟。
有些人就沒他這麼有眼力見,非興緻勃勃地往安哥跟前湊。
“賀久安,你昨天好厲害啊!”
“賀久安,你今天還上場嗎?”
“賀久安,我看你昨天總咳嗽,是不是生病了?”
“這是藥,保溫杯是我新買的。”
“……”
賀久安神色恹恹,低着眼眸,大喇喇敞開着兩條長腿,小腿線條漂亮,大腿肌肉硬挺有力,寬闊的肩背靠着牆壁,修長有勁的手指抓着球拍,把用髒了的手膠撕掉,重新纏上新的手膠。
耳朵關閉,眼睛看都不看周圍的人一眼。
“安哥,你和誰打?”一個寸頭從圍着的人群裡擠過來,站在賀久安的面前。
正是報名單的時候,瑞哥派他過來聽聽賀久安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