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晉江文學城
生姜水還是煎成了。
一塊皮沒削幹淨的老生姜煎的。
莫友那會膝蓋已經沒那麼疼了,準備接過生姜自己來。
賀久安撅着嘴就是不肯放手,莫友隻好随便他,倚着門框放松身體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他再出什麼意外。
哪能什麼事都出意外?賀久安翹着受傷的食指,手機都不玩了光倚着竈台看火。
莫.紅糖饅頭.友洗完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賀久安的眼睛都快瞪出火光了,他不敢提出自己接手的意見。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這個老古闆還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莫友收拾了髒衣服進廁所,手剛伸進泡好的衣服裡,四十七碼大腳拖着四十二碼拖鞋特殊的聲音追了過來。
“别動我衣服,我自己洗。”賀久安臉上通紅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被煤氣竈的火熏的。
莫友看了眼盆裡的衣服,除了單獨泡在一邊的内褲,沒有一件是賀久安的。
賀久安臉更紅了,連帶着眼底都有點泛紅,手指抓着門框捏得泛白,語氣裡帶着焦躁和羞恥:“誰讓你碰我東西的?”
莫友又看了眼盆裡的衣服,腦袋一偏視線落在了旁邊的内褲上,他秒懂地抿了唇,嘴邊的酒窩晃了晃,晃住了賀久安的眼。
小孩子怕醜,昨天流了鼻血火氣沒地方出,估計内褲不咋幹淨。
莫友垂眸手伸進盆裡把老頭衫搓了一把,他又不是沒經曆過二十幾歲火氣大的時候。
賀久安頭皮都炸了,他翹着受傷的手指把人從地上拽起來,塞進廚房裡,讓開了看火的位置,一個人進了衛生間,冷臉搓内褲。
搓着搓着賀久安發了火,手指頭都受傷了還洗個屁衣服,就不能整個洗衣機嗎?
他把盆摔得哐當響,正準備站起來不管了,又想到老男人那破櫃子裡找不出兩套的衣服。
什麼人啊,這麼節儉,那破小店看着生意不錯啊。
錢都上哪了?
真煩。
賀久安把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大紅色塑料盆撿回來繼續洗。
他洗好了,廚房的生姜水也放溫了。
莫友把生姜水倒到兩個碗裡,留了點底,剩下的明早添點水還能再煮一次,生姜水這東西喝一碗總是沒有再喝一碗來得效果好。
賀久安姿态慵懶地倚着門框看莫友往其中一個碗裡添糖,一勺不行又補了一勺,他唇邊擠出一抹嘲笑,都多大人了,喝個生姜水裡面還要放糖。
莫友拿勺子在碗裡攪拌攪拌,朝着賀久安招了招手,把加了糖的那碗端給他:“來,喝。”
賀久安心裡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慢悠悠地擡腳走到莫友身邊,視線落在莫友手裡端着的那碗加了兩勺糖的生姜水上:“給我的?”
莫友點頭。
賀久安垂下眸子,黃澄澄的生姜水裡已經看不見白糖顆粒,融化了,甜味融了進去,看不見摸不着,但能嘗到。
他翹起受傷的手指把碗端在手裡,喉管裡發癢,像是有什麼東西附着在喉管裡面,咽不下去又說不出來。
莫友轉身把自己那碗端起來,噘着嘴吹了吹面上的熱氣,仰起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賀久安跟着學,生姜水剛入口的一瞬間,那股子辛辣、怪甜和不适感給他沖了一個踉跄,他差點把東西再吐回去。
他的視線從碗沿穿過去,老男人正捉着手看他,不知道怎麼描述那種眼神,但賀久安的心裡輕顫了一下,他把空着的手背在身後捏了自己一把,仰頭把喉嚨打開,把生姜水全倒了進去。
“真……”
“真什麼?”莫友霧蒙蒙的眼睛泛着些微欣慰的亮光,呼出來的氣和他嘴裡一個味道。
“難喝”兩個字又卡在嘴裡,說不出來了,賀久安舌尖抵着牙尖,視線從老男人寬松的T恤穿進去,看到他微微向内凹進去脊柱溝,生姜水的熱氣從胃部沖了上來,鼻尖全是燥熱的呼吸:“真他媽帶勁。”
莫友嘴角的酒窩溢出甜來,他把空碗接過去,在水龍頭下洗了兩下,架在旁邊瀝水的籃子裡,聲音是他慣常的輕輕淡淡:“晚上發個汗,明天應該就不會發燒了。”
賀久安咽了下口水,從旁邊的開水瓶裡倒出杯冷水,把嘴裡那股子味道壓下去。
這不加兩勺糖還真不行。
.
今晚小床依舊歸了莫友,他趴在床上,後腰上的膏藥洗澡前就撕掉了,留下了兩塊正正方方紅彤彤的印記。
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