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鑰匙啊?”陳發從賀久安旁邊探出個腦袋,好家夥他跟安哥在公園長椅上坐了半個小時了,他安哥一直捏着個鑰匙看,邊看邊笑,都有點滲人了,他眯着眼睛仔細打量了兩眼,“不像咱們學校宿舍的鑰匙啊?”
“确實不是,”賀久安把鑰匙握在手心揣在褲子口袋裡,長腿伸出去,嘬了口手裡的奶茶,“你知道哪家小龍蝦好吃嗎?”
“什麼?安哥你要請我吃小龍蝦嗎?”陳發眼睛發亮,從旁邊蹭過來。現在正是小龍蝦上市的時候,他還一直沒找到機會去吃。
湊過來的人身上一股子燥熱,他都夠熱的了,賀久安嫌棄地把人往旁邊推開:“離我遠點。”
陳發日常被嫌棄,他垂着腦袋,兩個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有沒有人脈啊?”賀久安長腿掃過去,陳發不垂頭喪氣了,他怕被掃堂腿幹到跳下長椅跑出去兩米遠。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給我點時間啊安哥。”陳發重新坐回長椅上,手指在手機上敲個沒停,廣泛地發揮自己人脈的力量,終于是找到了幾個口碑還不錯的。
“這幾個都挺好的,好多朋友推薦,”陳發一個個截好發給賀久安,“安哥你問這幹什麼啊?”
賀久安一個眼刀甩過去,“當然是吃了,還能幹什麼?難道我還大手一揮,把他們全都收購了。”
“那感情好啊,到時候開業的時候我一定去捧場。”陳發嘬了口奶茶,激動地吐沫星子都要飛到賀久安臉上了。
賀久安嫌棄地往後縮脖子,手背擦在臉上擦出了殺人的氣勢:“再他媽說話的時候噴口水,我殺了你。”
陳發捂着嘴,珍珠差點囫囵個吞了。
賀久安劃着手機上屏幕上的店,挨個在高德地圖上搜了,跟老男人開的那家小店比着距離,那股子皺着眉頭認真的勁,陳發以為他在做什麼百年難題。
“安哥,我問你個事啊。”陳發咽了又咽,口水吞得幹幹淨淨以後才說話。
賀久安掀起半邊眼眸,分了點餘光給他。
陳發摸了摸褲子口袋裡的小兒止咳糖漿,有點子心驚膽戰。對對對,他又收了别人的好處,趕來送東西了。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正好喝了口珍珠在嚼嚼嚼的賀久安差點被噎死,他抓住差點掉到地上的手機,捂着胸口捶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珍珠咽下去,他擡起通紅的臉瞪着陳發:“你是不是想謀殺我?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陳發呆立在原地,舉手發誓自己絕對沒有。
賀久安咳紅了雙眼,背過身懶得同陳發計較,他打開手機繼續對比着幾家店的距離,刷着大衆點評,看幾家的評論。
“你從哪看出來的?”
陳發正在跟空奶茶杯底下最頑強的幾顆珍珠做鬥争,他滋溜一下吸上來一個,沒聽清楚賀久安說什麼:“啥?”
賀久安把手機關了放在一旁,長腿長腳收回來,懶散的背脊不再靠着椅背,他摸了下鼻尖又問:“為什麼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陳發眼神飄忽,他也不敢說啊。
昨天安哥把小兒止咳糖漿喝完了就上了球場,他随手就把喝剩下的空瓶子扔進門口的垃圾桶裡。
賀久安打完比賽,下場以後就跟他要瓶子,他那時候怎麼說的?
他好像說的是:“我看喝完了就扔了,安哥你也太搞笑了,二十多歲了,怎麼還喝小兒止咳糖漿?”
眼前的人是怎麼做的,陳發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
賀久安額頭上的汗都沒擦幹,把毛巾和拍子一把扔到陳發的懷裡,擠開熙熙攘攘要和他道喜的人群,沖到垃圾桶裡就開始翻。
四周那可都是人啊,一個個眼神全黏在打了勝仗的人身上,可賀久安就跟什麼都看不見一樣,不管不顧地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