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心養老院的花園裡,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昏昏欲睡。程野和沈昭坐在李德昌的空房間内,護工正在一旁緊張地搓着手。
“李老先生那天說要去買煙,就再沒回來。”護工的聲音發顫,“他的輪椅還在門口...”
程野檢查着床頭櫃:“他帶走什麼了?”
“就一個小包,裝着老照片什麼的。”護工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前幾天有個訪客,說是李老先生的侄子...”
沈昭猛地擡頭:“長什麼樣?”
“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但走路有點跛...”護工回憶道,“對了,他送了李老先生一本書,說是舊照片集。”
程野和沈昭交換了一個眼神——Supreme鞋,跛行,疤痕手腕。沈星辰。
“房間搜查過了嗎?”程野問道。
護工搖頭:“李老先生很注重隐私,從不讓我們收拾他的抽屜。”
沈昭戴上手套,小心地拉開床頭櫃抽屜。裡面空空如也,隻有一張泛黃的照片貼在抽屜背面——年輕的李德昌和沈明遠站在解剖台旁,舉着‘優秀法醫團隊’的獎狀。照片背面寫着一行字:
「真相不會沉默,隻會被暫時掩埋。——沈明遠 2002.9.27」
父親死亡前一天。
沈昭的手指輕輕撫過那行字迹。突然,她注意到照片邊緣有一處微小的凸起——幾乎不可見的紙層下藏着什麼。她小心地揭開照片表層,一張微型底片滑落出來。
“柯北,”程野立刻撥通電話,“我們需要立刻沖洗一張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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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支隊的暗室裡,紅色燈光讓一切顯得詭異而不真實。底片在顯影液中逐漸顯現出圖像——是一頁實驗筆記的拍攝記錄。
“這是...”沈昭的聲音哽住了。
「實驗組7号最終報告:腎上腺素水平異常(C9H13NO3 0.1mg/ml)導緻暴力行為。沈星辰攻擊吳志明後被制伏,注射硫噴妥鈉後出現心髒驟停。搶救後腦損傷嚴重,記憶功能喪失。沈明遠要求終止實驗并舉報,但...」
筆記在此中斷,最後的字迹被某種液體暈染開,像是...眼淚?
“我哥哥攻擊了吳志明...”沈昭的聲音顫抖,“然後被藥物傷害了大腦...”
程野緊盯着底片:“這頁筆記應該就是被撕掉的那頁。你父親拍下它作為證據。”
沈昭突然明白了什麼:“李叔叔知道真相。他保存這張底片二十年...現在沈星辰回來複仇,第一個找上的就是他。”
程野的手機再次響起。趙峰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連站在一旁的沈昭都能聽見:“程隊!李德昌家被翻過了!我們在門口發現一個小瓶子,裡面還有殘留液體!”
“什麼液體?”
“EDTA溶液。而且...”趙峰的聲音變得緊張,“瓶子上有指紋,與爛尾樓屍體指甲縫中找到的DNA匹配——是沈星辰的。”
沈昭的身體晃了晃,不得不扶住牆壁。她的左腕疤痕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像是有電流通過。破碎的記憶碎片再次湧現——哥哥的尖叫聲、刺鼻的化學藥劑味、父親絕望的面容...
“沈昭?”程野扶住她的肩膀,“我們需要檢查你的公寓。如果沈星辰盯上了所有知情者...”
沈昭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暗室角落的電腦上——屏幕保護程序是警局内部系統,此刻正顯示一條新郵件提醒:
「暗網更新提醒:《當法醫的女兒發現真相,她會拿解剖刀還是手術刀?》」
程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就在警局系統裡。能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
沈昭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短信:
「妹妹,父親的日志好看嗎?我在你家等你。——7号」
程野已經拔出手槍:“我們走。現在。”
當他們沖出警局大門時,夜幕已經降臨。程野的SUV疾馳在街道上,警笛劃破夜空。沈昭緊握着父親那本實驗日志,上面的化學公式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
二十年的謎團正在揭開,而答案可能就在她公寓的門後——一個她以為早已死去的哥哥,和一場橫跨兩代人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