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程野點點頭,轉向沈昭,“還有這個。”他指向《默克手冊》,“能作為證據嗎?”
沈昭快速浏覽數據:“完整實驗記錄。包括所有違規操作、數據造假、以及...”她的聲音突然停住,“父親标記的死亡名單。十二名實驗對象,六名直接死于過量腎上腺素。”
“正義...”沈星辰躺在地上,虛弱地笑了,“終于...”
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程野拉起沈昭:“結束了。”
沈昭看着被擡上擔架的哥哥,突然俯身在他耳邊問:“那天晚上,父親最後說了什麼?完整的版本。”
沈星辰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說...‘筆記本在《默克手冊》裡。真相...交給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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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市公安局審訊室。藥物作用消退後的沈星辰看起來憔悴不堪,左腕上的‘7’字疤痕在強光下格外刺眼。林辰坐在對面,灰色西裝一塵不染。
“沈星辰,29歲,海州醫學院神經藥理系辍學生。”林辰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讨論天氣,“2002年9月25日,你在實驗中遭受嚴重腦損傷,臨床死亡3分鐘後複蘇。之後失蹤至今。”
沈星辰沉默不語。
“我們知道你殺了那些人。”林辰推過一疊照片,“周維安、王法醫、吳志明...所有參與實驗的人。但為什麼現在才動手?”
沈星辰的嘴角微微上揚:“等待。學習。完善。”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你知道用EDTA保存一具屍體需要多少精确計算嗎?”
“為了複仇值得嗎?”林辰突然改變策略,“那些實驗對象,你真的認識他們嗎?”
“陳冬,藥廠工人,中風偏癱。”沈星辰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李芳,超市收銀員,記憶喪失到認不出自己的孩子!還有...”他的聲音哽咽了,“實驗組3号,一個流浪漢,直接死在手術台上!他們不值得正義嗎?”
林辰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突破口:“所以你把自己當成審判者?用化學手段執行死刑?”
“我是唯一記得他們的人!”沈星辰的拳頭砸在桌上,“父親的數據被銷毀,官方記錄被篡改...隻有我知道真相!”
“但你妹妹也是實驗品。”林辰輕聲說,“7号。你差點殺了她。”
沈星辰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不...我是在救她。那些注射劑...不是毒藥,是逆轉劑。讓她想起真相...”
審訊室外,通過單向玻璃觀察的沈昭身體一震。程野的手輕輕搭在她肩上:“他說的是真的?”
沈昭點頭:“部分。我确實開始想起一些...片段。父親的書房,槍聲,還有...”她的左手按住太陽穴,“一個軍裝男人的手表。表盤上有θ符号。”
程野立刻打電話給柯北:“查所有軍方科研人員,特别是與‘記憶工程’有關的,尋找佩戴θ符号手表的。”
審訊室内,林辰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沈星辰承認了所有謀殺,但堅稱這是為實驗受害者讨回的正義。當提到‘标本師’時,他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
“誰是标本師?”林辰敏銳地追問。
沈星辰卻閉上嘴,拒絕再回答任何問題
。
押送沈星辰去拘留所的路上,程野和沈昭全程戒備。就在即将到達時,沈星辰突然湊近沈昭耳邊,低聲說了最後一句話:
“标本師會繼續我的工作...”
沈昭猛地轉頭,但沈星辰已經被押進拘留所大門。那句話像冰水般灌入她的脊椎——案子還未真正結束。
回到法醫中心,沈昭重新檢查了所有證據。在爛尾樓屍體的原始報告中,有一個細節一直被忽略:指甲縫中的DNA除了沈星辰的,還有微量未知第三者的。
她調出數據圖譜,屏幕上閃爍的堿基序列組成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還有一個人參與其中,而且這個人更加專業,更加...隐蔽。
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程野發來的消息:
「查到了。張振國,國防科技大學生物工程中心主任,2003年退役。現為海州生物科技董事長。佩戴θ手表。」
附帶的照片上,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剪彩,手腕上的θ符号清晰可見。
沈昭放下手機,翻開《默克手冊》的最後一頁。父親用隐形墨水留下的一行字迹在紫外燈下顯現:
「當心标本師。他才是真正的7号。」
窗外,夜幕降臨。海州市的燈火如常亮起,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但沈昭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無聲證詞》已經落幕,而《标本師》的序幕,才剛剛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