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江稚魚直到這場詭異的飯局結束也沒有得到答案,心不在焉地夾了一次又一次的菜。
隻不過進的不是自己的嘴。
賀知春一頓飯吃得宛如殘疾人士,不用動一隻手,被塞進碗裡的食物便如海馬排卵般滔滔不絕,左邊是江稚魚一刻不停的投喂,右邊是白清宵矯揉造作地讨好和進貢的橙汁。
賀知春:……惡心,物理精神兩個層面的惡心。
我近幾個月都不想再來這個地方,也不想再看到橙汁了,好嗎好的。
“可以了可以了,”賀知春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塊肉,雙手投降擋住了二位追求者孜孜不倦的投喂,語氣虛弱,“錢我已經付了,我,我待會還有實驗要做,得先走了,你們慢吃!”
話落還不待有所回應,便逃也似的溜走了,慌忙交錯的腳步看起來好似後邊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江稚魚和白清宵舉着自己的投喂食品面面相觑,下一秒便都機械地放下了。
“咳咳,”江稚魚放下了困擾的問題,睨了眼白清宵,“既然知春走了,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散夥吧。”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身後卻傳來幽幽歎息聲,絆住了他的腳步。
江稚魚眯着眼緩緩轉過身,一挑眉宇等着看白清宵這貨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好像知春的生日快到了……”白清宵眉頭緊皺,若有所思地在手機上劃來劃去,“該挑什麼禮物給他呢?”
“生日,你怎麼知道他生日快到了?”江稚魚不經意地又一屁股坐到了白清宵旁邊,眼睛往白清宵的購物界面上瞟啊瞟。
白清宵看着小臉繃得很嚴肅的小少爺,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笑意,琥珀色的眼瞳映着淺淡的光,“看來你一點追人經驗都沒有啊,追人怎麼能不問生日呢。”
江稚魚不服氣地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冷哼,高傲地眯眼昂了昂下巴,“聽起來,你很有經驗咯?”
“……”
白清宵若無其事地又看回了手機,咕哝道:“該買什麼呢……”
沒有得到白清宵的回複,江稚魚默認了他很有經驗,畢竟從一開始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在跟着他的腳步走,白清宵看起來比自己老練多了。
思及此,江稚魚不滿地哼哼,那又怎麼樣,又不是追的人多就能百戰百勝。
不過,江稚魚偷偷瞥了眼白清宵。
比起同齡人,男人莫名已經褪去了學生時期的青澀,面部棱角偏向于鋒利,鼻梁高得江稚魚懷疑那是否會戳到他自己的眼睛。
說起眼睛,江稚魚不得不承認那是自己目前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眼尾的弧度像是被風掀起的葉子邊緣,鋒利而上挑,偏生瞳色又是極淺的琥珀色,中和了狐狸眼帶來的傲氣,睫毛意外的非常直且長,江稚魚經常很難透過那雙被睫毛遮擋的眼瞳看清他的情緒。
都說薄唇的人也薄情,江稚魚瞅了瞅白清宵緊抿的唇,心想嘴賤還差不多。
以前能被白清宵追的人是什麼樣的?
男的還是女的,應該是男的吧,不然怎麼會答應自己的賭約。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答應我的賭約?
這個問題又一次浮現在江稚魚腦海裡,卻依舊不得答案。
一看江稚魚那豐富的面部表情,白清宵以為他還在糾結追的人多不多這個話題,卻隻是抿了抿唇沒有解釋。
說沒有吧,肯定會被大肆嘲笑,自己之前立的人設就毀了。
說有吧,那不是給自己埋炸彈麼?往後真給自己夢想成真和江稚魚在一起了,被拿出來翻舊賬,自己又該怎麼解釋?
所以他選擇了下策中的上策——轉移話題。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挑禮物?”白清宵收了手機,喚回江稚魚遊走的神魂。
“嗯?”江稚魚懵懵看過去,懷疑漸漸浮現在臉上,上下掃視了一番,“你為什麼要邀請我一起挑,在打什麼壞主意?”
白清宵不知道為什麼江稚魚對自己這麼不信任,失笑道:“我們不是說好的公平競争,跟賀知春有關的事當然得一起行動了。”
“一起挑禮物的話,你和我就都知道對方打算送什麼了,公平公正公開,如何?”
可疑中的可疑,小少爺嗅到了謊言的味道,可細究起來白清宵說的又沒錯。
确實,不管是自己還是他,目前都沒有和賀知春單獨相處過,一直都是很公平的保證兩人在場。
難道他真這麼仗義?
江稚魚有些懷疑地看去,白清宵頗為坦誠地任他打量,倒是一派坦然。
看着江稚魚逐漸松動的神情,白清宵眼睛彎了彎,确信他會答應。
果不其然,“好吧。”江稚魚施舍般睨他,“我就勉強和你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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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沒說是來這。”
江稚魚看着面前的精品店,嘴角抽了抽,神情諱莫如深。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白清宵忐忑地看着江稚魚嚴肅的側臉,心想要是江稚魚說一句不喜歡就回去揍賀知春。
畢竟是賀知春的提議。
——“你就帶他去那些看起來就很溫馨的精品店,什麼四福啊之類的,包穩的!”